你回来过几次,就站在那棵老槐树下……他们告诉我是个女孩,那时我才知道生下的是个孙女,你呀,怎么也不来看看祖母……”
听着祖母的话,阿妈心中暖流激荡,有人关心、记挂的感觉真好……
不过那时候,祖母精神状态已经不佳了,大多数时候只能待在屋子里,自己生火做饭,偶尔出去自己的小菜地里除除草,和父亲像是过着两家生活,互不打扰,父亲只是偶尔会帮祖母担水过来,不说一句话,倒了水就往外走,像是一分钟都不愿意多留,后来阿妈住进来后,父亲连水也不帮忙担了,都由阿妈接手了。
有时候看外面阳光正好,阿妈想带着祖母出去晒晒太阳,祖母也摇摇头:“算了,出去碍眼,还是少出去的好,人啊老了就没用了,就成了别人眼里只会费粮食的老东西,巴不得我早点去死……”
说到这里,祖母就泪眼婆娑地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抱着一个小木箱歪坐在床上,口中念念有词:“扎朗啊,扎朗啊,你说你到底去哪里了,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没事的,姐姐很快就会去找你了……”
后来阿妈从村里人的口里得知,祖母的妹妹很小的时候谈了一场恋爱,后来男的得了绝症,之后她的妹妹也突然失踪了。
通常这种时候,阿妈也不出声打扰,麻利地把祖母的衣服床单打包在一起,偷偷溜出门,摘点皂角,找个野塘,把上面陈年的污垢都统统洗干净,再一件件挂在在树枝上,躺在树荫下等着它们慢慢变干。
那时候,祖母是唯一温暖她内心的人,每次出门回来,祖母总会给她留好饭,额外加一点零食,有时是一个烤红薯,有时是烤土豆,有时是一晚烤板栗……
可是祖母太老了,她没能挨过那年冬天,祖母像是早知道自己会死,临终时把一个小木箱子交给阿妈。
“孩子……祖母就要走了,这一辈子受的苦终于到头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好自己,不能指望别人,要自己好好活,祖母别的没有,只有这些东西了,都留给你……”
说完喘了一口气,又接着说:“祖母走后,你多半是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你就走吧,到外头去,做点什么不能养活自己呢,祖母看你手脚那样勤快,应该是饿不着的……”
正说着,祖母停下来,眼睛里突然亮了一下,她笑了笑说:“下雪了,你扶我出去看看吧,以后就看不着了……”
就那样,祖母看到簌簌下落的雪花后就闭上了眼睛。
刚给祖母办完丧事,村里就有媒婆上门,说是要给阿妈说亲,父亲和他的妻子热情的和媒婆说着彩礼的事,像是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把她撵出去,阿妈那一刻便明白了祖母话里的意思,这里是住不下去了,夜里她背着个布包袱带上了祖母的小木盒,一声不响的走了。
外面的世界原来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美好,上母更像是一个女性的乌托邦,女性可以无忧无虑做自己,她好几次动了回去的心思,不过后来都打消了,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属于违规外逃,这辈子可能都回不去了……
再后来,她跟一个羌族青年谈起了恋爱,青年俊秀可靠,看她一眼脸颊都会现出一坨绯红,之后她就嫁到了凤凰寨,她实在没想到那里离风邪岭很近,真是冥冥中注定的……
祖母的盒子她一直没有打开过,有一年日子实在不好过,地里、山里的收成都不好,她便把那个盒子打开看了看,里面有一叠钞票,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很多,她实在不知道祖母在那样的环境下是怎么攒出来的。
剩下的是一叠叠信件,还有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男的俊秀女的甜美,男才女貌很是般配,她鬼使神差地翻过照片,只见背后还写着一句:“苏明诚,我的爱!”
由远及近的人声打断了阿妈短暂的回忆,不一会儿,寨子里的人都聚集在那颗神树下,青壮年人都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阿妈们都从家里给他们装了些吃食,让他们带着路上吃。
大家一致推选纳玛吉松作为领队,大家统一听他的安排,他虽没有丹木吉那么聪明有主意,却也是稳当可靠的。
老人还有孩子都被安排留在寨子里,剩下的人都跟着纳玛吉松去风邪岭,多吉和阿妈再三坚持要去,纳玛吉松也没办法,只好破例让他们俩也跟着去。
说走就走,一行人便朝着风邪岭去了,留下的人便长久地跪伏在神树下,祈愿他们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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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浮尘、刘富贵和大头正在讨论的热火朝天,就见到远处浩浩荡荡一群人影在晃动,还是刘富贵率先发现,然后又开始大惊小怪地呼喊:“你们快看,快看,那里有人,不会是这个家伙搬的救兵吧!”
那喊声把在一旁睡觉的牛,和卧在牛车里的包子都吓醒了,齐刷刷探起头来往这边看,牛看了半天没看出有什么问题,于是又趴下去呼呼大睡起来,包子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远处的人群,赶忙从牛车上跑下去,又一下子钻到大头的怀里。
金爷听到刘富贵的话心中一阵欣喜,但就看了一眼就心底一冷,心里暗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