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强大的银面使徒纷纷放松下来,喘着粗气。
无论是刚才受到惩戒的,还是基本没有耗费任何能量只是扣动扳机的,都觉得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经受了太多刺激的心神。
令人疑惑的一点是,身为使徒权力结构最顶层,分别负责世界不同区域,原本应当是互相勾心斗角彼此倾扎的三位同僚,在干掉自己的顶头上司之后却完全放下了戒备,就好像一点也不会担心另外两人会对自己不利一样。
沉重的喘息与压抑的气氛在一点点缓解,死一般的沉默持续了三分多钟。
而最后打破这久久不肯散去的静默的是一声年轻却已然略显稳重的女声:
“殿下,地下大圣堂的执事已经全部解决了。”
昏暗月亮闻声望去,只见面着黄铜面具的女孩从入口进入了这间空旷而原始的圣堂。
他记得在霍悯阳的随行队伍中见过这个铜面女孩,她朝气蓬勃的身姿也让这位花花公子记住了她的名字——三十三号。
“我们的人只有三个活了下来,包括我在内。”三十三号走到祭台边缘,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报告道。
霍悯阳回复了平时的高深莫测,他挺直脊背,让花白的马尾垂落在背上负手而立:“看来一切进行得很顺利,都在计划之中。一会儿我们按照第七预案离开。
在踏上大庸国土之前不要暴露行踪,把我们的折损人数和名单用密电发过去,通知他们事先安排好等数的接应小组。
这一次的行动,务必不要被公主和音乐家她们抓到把柄。现在,让我们看看神使大人的真面目到底是何方神圣吧。”
说着,他微微侧头用下巴点了点地面。不知什么时候,本应已经消散的金面神使的尸体躺在他最后站立的地方。只是身体的形状有一点奇怪,像是被揉烂后又用等量橡皮泥重新捏起来的人偶,身体各处的比例微妙地有些不正常。
霍悯阳身后,两位银面使徒正在仔细打量着圣台上的纹路。先前没有机会站上祭台,他们谁都没见过这传说中可以通神的神秘台座上究竟是什么样子。
如今一看,上面果然一如他们所想象的那样雕刻满复杂的纹路与文字,给人直观感觉就像是计算机的电路板。然而两人连上面一个最简单的符号也不认识。
“嘿,哥们儿,他是怎么说服你掺和进这事儿的?当他告诉我你也有份时,我是真下了一跳。我一直以为你才是咱们三个中最忠实于神使的那个。”
昏暗月亮自来熟地伸手搭在了乌努文文威姆黝黑的肩膀上,用下巴点着霍悯阳的悖影,那姿态和正在指示三十三检查神使尸体的霍悯阳颇有几分相似。
乌努文文威姆斜眼瞥了昏暗月亮一眼,浑身气劲一震甩开肩上的手臂,但还是开口答道:“从一开始,从加入使徒之前,我就是他的弟子。他为了今天的行动已经谋划十年了。”
说着他神色复杂地看向霍悯阳老当益壮的背影:“这些年我一直在他的教导下长大,就像是他的半个儿子。而这一切,都是神使大人所不知道的。因为从一开始进入使徒,神使大人就从不认识真实的我。”
“咻~”昏暗月亮吹了声口哨,不打自招道:“我和你正好相反,我正是他真正的亲生儿子,却从未得到过他的教导。”
乌努文文威姆黝黑的面孔上露出了十分生动的惊讶神色:“据我所知,老师他唯一的独子是个十分有天赋的应选者,现在正在大庸帝国全权指挥着临时朝廷的所有动作。
而你的履历上虽然是孤儿出身父母不详,但谁都知道你是马拉瓦卡训练营出身的。就算是老师,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去那种地方吧?”
“然后你看看他指挥成了个什么样子?进来之前的内线消息,他今晚就打算出手针对云裳仙府隐蔽在外的家人,为得仅仅是要那些凡人官僚没有退路乖乖听话。
在根本没有实力掌控大局的情况下居然能做出这种舍本求末不知进退的蠢事,算是个什么天才应选者?”
昏暗月亮面露不屑,撇嘴道:“要我说,他就只是我们数百兄弟中最幸运的低能儿。
或许他真的天赋异禀,但那又如何?我已经死掉的数百兄弟姐妹哪一个不是惊才绝艳的枭雄?唯有在我们马拉瓦卡训练营打磨过后,一把好刀才能亮出锋刃。”
乌努文文威姆闻言瞳孔骤然一缩:“数百兄弟姐妹?难道老师他真的把你和训练营里那些普通的孤儿同等对待?即便最后死的是你,他也宁愿将最后的胜出者当做亲生骨肉来接受?”
他们聊着些时一点也没有避讳就在祭台下方不远处的霍悯阳。霍悯阳不会和他们讲述这些事情,并不意味着介意他们自己去探究。
师徒,血亲这些关系,从不是霍悯阳控制他们的枷锁,而只是一个让他们尝试理解他的理念的契机。
同为银面使徒,此时的两人中任何一个都有着不逊色于霍悯阳的实力,但他们依旧自愿听命于前者。
“呵,你还是太小看霍悯阳这人了。马拉瓦卡训练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