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芸微微挑了挑眉毛,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位彬彬有礼的绅士:“不论你们之间有什么纠葛,但刚才把依子扯了进来,就变成了依子与他们之间的恩怨。所以杀了便杀了,如果你还需要依子帮忙处理后续的事情,恐怕还得另外付出代价。”
“还是请您离开吧魔法师小姐,”希罗多德深呼吸了几口,拼命用休养来掩饰自己的惊慌:“虽然现在整个世界都不太平,您恐怕也有足够的自信来摆脱杀人的麻烦,但是他们所说的事情是真的。
因为我知道的秘密,这里恐怕一直都被教会的官方人员关注着,因此我才敢和这些人周旋下来。如果您再不离开的话,或许就不得不面对教区官方的追捕了。
您一定比我更清楚,每个都市教区都至少常驻三名和您有着一样力量的教士。即便其中绝大多数都已经随着舰队去远征了,但森林都市这里绝对不会!因为……我在这里。”
“虽然原本是真的不知道,但事到如今依子倒是对你掌握的秘密提起几分兴趣了。你有你的骨气,但是你看,胁迫你的是地上这些家伙,依子所做的仅仅只是顺手英雄救美而已,”
说着,她促狭地渣渣眼睛:“难道你想要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才安心?”
虽然曲芸对这位的性别完全不感兴趣,但希罗多德无论用哪个世界的观点看也都确实算是一位美男子了。
希罗多德愣了一下,随即咬紧嘴唇:“即便如此我也不应该把秘密交给您。抱歉,但是您太过危险和疯狂了。”
“你还有选择么?”曲芸微笑着哼起了优美的旋律。
她的笑容异常灿烂。
单是区区一个希罗多德,哪怕再加上使徒组织的地下大圣堂也不至于让她如此兴奋起来。她笑,是因为终于想通了。
跨越宇宙的界限,随机穿越到偌大一颗地球上。结果一落地还没等弄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却已经用最顺利的方式以最理想的形态接触到了此行最终目的的捷径。
且不说就连自己布局这最后一张底牌所倚仗的办法本就是【解围之神】那肉块上所书,从一开始便相当于是在借力而行了。
这不可能是她一直在试图说服自己的偶然,所有的事情上滋生出千丝万缕的线头,最终全部纠缠成一张暗合逻辑,条理清晰的网。
冥冥之中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牵引着网徐徐而动……有人在帮自己。
这种感觉让曲芸感觉自己很像是被育成法盯上的猎物,不知不觉间去代行某个看不见的意志的目的。
但细节之中却又有着明显的不同,背后的意志未曾或无法左右她自己的意志,而是更低级的,直接的,作用于她的目的。
而且也远不及育成法的悄无声息。若不能引入局者借自己的意志而主动,那么便必然会留下强行干涉的蛛丝马迹,露出明显的破绽。
细想之下,自己是通过祈愿之柱,跨越高于底层宇宙极限的维度悄无声息地潜入玛塔尔神国的。有谁能够操纵祈愿之柱的效果?
又有谁,能够直接影响作用神器解围之神?
答案显而易见。
有趣,被人当做棋子的体验还真是久违了。但曲芸却不甘心将眼光局限于小小两个宇宙间的一场【清算】,既然看透了,想要她乖乖当一个局中人,恐怕要比局外双方对付彼此要更加困难。
喜马拉雅山巅,暴风雪之夜。
解侣棽的圆形小屋门被从外面打开,显露出三个人影。他们身边并没有环绕着吃人的风雪,在环形小屋入口处连接着一间类似太空飞船对接口那样的气密室。关上一扇门,才可以打开对面的另外一扇。
以统帅小姐凡人之躯可受不住那种地球母亲极致疯狂下的摧残。当她要外出时,会使用房间正中短程传送装置。
那是一件毫无魔法波动,充满蒸汽朋克风格的仪器。笨重的配件与仪表肆无忌惮地裸露在机器各处,甚至还有些管线意味不明地连接到装着脑袋的容器上。不知道的人单看外形一定会把它当成某种巨人种族使用的吸尘器。
毋庸置疑,这即便在玛塔尔神国也尚未普及,会被民众当做黑科技看待的玩意也是解侣棽亲自发明的产物。
它并没有借助任何第四维度的唯心力量,而是纯粹在量子层面干涉物质存在的位置,把“此时的我身在它处”这样的可能性锁定为既定事实。
两个身着坠满秘银丝线绛紫色长袍的高大男子在气密室里十分礼貌地掸去身上的尘雪,将加在两人中间明明身材正常,此时却看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周身包裹在黑袍里的家伙像破麻袋一样丢在地上。
然后,他们双双单膝跪地,用一种虔敬的目光看向统帅慵懒搭在毛毯上的玉足,汇报道:“您要的东西已经经过了最周密的检查,但是为了世界的安全,还希望能够允许我们在场保护。”
解侣棽喜欢光脚踩在温暖的地毯上。唯有将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脚上时才会发现诸多凌乱的管线与机器下面,房间地板上其实铺着一张与房间几乎等大的完整兽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