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哪儿知道那仅仅只是个开始。
最初写题时,写着写着就趴在书桌上睡了过去,密密麻麻的文字催促着她跟周公约会,在头悬梁锥刺股失败后,她猛灌咖啡,死撑着写完题目。零花钱,还报了个补习班,期间程斯年将笔记借给她,但收效甚微。
十题九错,不断打击着她的信息。
就好像,学渣天生就是学渣,死活过不去那个坎儿似的。月考成绩下来时,望着在下游垂死挣扎的排名,她感觉努力恍若付诸流水。
可是,真的好想离程斯年近一点,好想跟他一起上学……
跟她同样垂头丧气还有赵翩翩,她愁眉苦脸揽着余夏肩膀诉苦:“你以后跟我回家一起写作业吧。我爸为了让我去(1)班拼了命了,竟然把程斯年给请来当家教,他好凶啊。”
“你说,程斯年给你当家教?”余夏微愣,脑子里乱糟糟的。
怎么,她就没想到找程斯年当家教呢?!
赵翩翩点头如捣蒜,苦哈哈道:“他真的好凶,我、我、我好怕。”
“真的么?”
“真的。”
“那……”余夏咬着薄唇,踟蹰了下道:“那我跟你去看看。”
答应后,她又有点后悔。
啊,她这不是上赶着丢脸么。
放学跟赵翩翩回家做作业,余夏从进门忐忑不安,没发现程斯年写作业又开始忐忑不安,等程斯年来了,她满肚子腹稿废掉,变成她跟招财猫似的冲他摆摆手:“嗨。”
程斯年轻笑,“好久不见。”
几人简单寒暄后,程斯年开始给两人做辅导,每道题讲得思路清晰极了,就连余夏这种听题目能听睡着的都听懂了。
趁着程斯年去洗手间,赵翩翩抱住余夏满脸欣喜,“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今天还要摆冰块脸。”
“冰块脸?”余夏疑惑。
怎么好像,她记忆里的程斯年跟赵翩翩记忆里的程斯年,人格分裂成两个人了?
“你是不知道,”赵翩翩皱着鼻子,瞅了眼紧闭的洗手间,压着声音道:“我要是不认真,他就打我手心。从他当我家教以来,我就没看他笑过。我还以为他都不会笑了。那不是冰块脸是什么?”
“我觉得……他挺温柔的。”余夏犹豫了下道。
“温柔?!”赵翩翩抽了抽嘴角,闭了闭眼睛无语道:“温柔得像冰块。”
余夏:“……”
之后,赵翩翩经常找她去家里写作业,余夏怀着小心思应承,作业反而……越做越多,但好在程斯年不愧为学神,一通讲解下来让她融汇贯通不少。
这一补习,上学放学路上连单词都背上了。
程斯年,要抽查。
生活里,好像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学习,月考成绩在蹂躏下缓慢的往上爬。
希望,好像又被点亮了。
不久后的月考,在考第二堂时,给学生分发的数学试卷尾页上打印着字样“余夏,喜欢江宴”。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余夏敏感的察觉背后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像一根根针刺不断在刺激着她的神经。
那些眼神,就好像在看垃圾一般。
而江宴待她有所转变,时不时哥两好揽住她的肩膀,玩世不恭说话,对折腾她似乎失去了兴趣,对她笑的次数增多。
怎么看,怎么毛骨悚然。
“那不是我做的。”余夏解释。
江宴眼角眉梢闪着笑意,点头了然道:“我知道不是你。”
余夏神色复杂看了他半晌,想起他在办公室双手插在裤兜里,说“余夏啊,她当然喜欢我”,觉得他果然不折腾死她不会罢休。
阴云笼罩,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挣脱他的手,觉得每一次触碰都恶心极了,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烦躁时,就写练习册,写着写着练习册上出现了个“程”字,她微微蹙眉,有些害怕被人知道心思“哗哗哗”迅速覆盖掉那个字。
一时之间,眼角酸涩。
放学时,她坐在小树林的长椅上拖延着回家的时间,脑子里满是余向城那句“你妈妈,当初就不该生下你”,双腿晃着,竟不知道该去哪儿。
眼眶里里弥漫着酸涩的雾气,眼泪压都压不住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