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道:“谢什么,我们什么交情啊?真要谢我,我的新书插画你给我画好看点就成了。”
正事聊完了,饭菜也上桌了,孟思开始大快朵颐。最后摸着肚子道别时还要感慨:“在书院里吃东西要斯斯文文的,可憋死我了。”
连双双笑着起身送孟思离开,自己没急着走,而是一个人坐在包厢里静静饮茶消食。她不想太早回去,万一扰了长公主的赏荷宴就不好了。
就在连双双把杯中的茶喝了大半的时候,一把清越的嗓音低低地从窗外传来:“小娘子,你找我啊?”
连双双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就看当日那泼皮少年倒挂在窗上,身子在窗外摆来摆去。
她看着都担心他会掉下去。
“你晃得我眼晕,进来再说话吧。”连双双心惊肉跳地道,“吃过饭了吗?没吃我叫人送些饭菜进来。”
泼皮少年也没客气,翻身入内,坐到孟思刚才的位置上揉着肚子说道:“是饿了,给我点只炖鹅吧!别担心浪费,我自己能吃光的。”
连双双笑了起来,喊宜冬让人送只炖鹅上来。
宜冬觉得有点奇怪,但她一向不爱动脑子,没怎么琢磨就乖乖办事去了。
连双双很有耐心地坐在对面,慢腾腾地喝着茶等泼皮少年吃完炖鹅。
倒是泼皮少年吃得满嘴油光,余光瞥见连双双连块点心都没碰,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好奇地打量着连双双,只觉连双双一点都没有宠妾样。
实际上按照他听来的消息,连双双也不是什么宠妾,是她没名没分主动跟着淮南侯世子。这样的处境,为什么还要去管别人的闲事?
泼皮少年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问出口的。
连双双顿了顿,浅笑着说:“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希望有人再遇到这样的事。何况他如今已经对人下杀手了,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越来越过分。”
孟思从小在衙门里乱跑,听说过不少恶人都是从小恶作起,后来一发不可收拾。
泼皮少年又拿起一根鹅腿,囫囵着塞进嘴里嚼巴两口,嚼剩根光溜溜的鹅腿骨。他把鹅腿肉咽了下去,才含着那根鹅腿骨嘟囔道:“那也不关你的事。”
连双双道:“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假如你家隔壁潜进去一条毒蛇,难道你可以安枕无忧吗?”
泼皮少年很光棍地道:“我没有家。”
连双双哽住。她想了想,朝泼皮少年伸出两根白生生的指头:“二百两,只要你知道有用的消息,还愿意帮忙去向京兆尹言明此事,我便给你二百两。”她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推到泼皮少年面前,“这是提前给你的定钱。”
泼皮少年吐出嘴里的鹅腿骨,想拿起银票瞧瞧,又想到自己满手是油,赶忙在身上胡乱擦了擦才拿起银票啧啧赞叹:“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银票这东西!”
连双双道:“既然你本就没家可会,可以拿着钱到江南去。到那边我可以帮你谋个差使,你也可以找个媳妇成家,不必到处东跑西晃。”
泼皮少年道:“可你看我这情况,我说了实话也没人会信的。”
连双双把一张令牌推到泼皮少年面前。
那是王厉给她的淮南侯府的令牌,有时候她出去看看店铺和庄子会遇到点事,王厉直接把令牌扔给她让她遇到麻烦事掏出来给对方看看就好。
京兆尹的人情得来不易,如非必要连双双不打算拿出好友的信。
她这次约好友出来,也只是为了见面说说话、了解了解清雁书院的情况,并不是要麻烦孟思。
泼皮少年拿起那令牌左瞧右瞧,颇觉新奇。
这玩意沉甸甸的,很有分量,显见是真东西。
一般来说,这种令牌不会随意给别人,只会留给最信任的人。
泼皮少年道:“行,有靠山就好。”他也从兜里揣出个信物,“你看看这东西你认得吗?”
连双双眉头跳了跳。
“我在撞见他们藏尸后顺手顺走的。”
连双双拿出的诚意很足,泼皮少年便也拿出了自己手里的筹码。他当时看对方鬼鬼祟祟的,觉得很有趣,就想办法近身从对方身边顺了样东西当纪念。
连双双拿过那件信物,一下子认了出来,上头有忘忧草花纹,是长姐连贞娴最喜欢的绣样,以表思念亡母之意。
程家表哥也极爱用这个花纹,程家下人的腰牌都绘有忘忧草花纹,据他自己所说也是思念自己早逝的母亲,颇有些与长姐连贞娴同病相怜之意。
程家虽然败落了,可还有不少忠仆跟着她那位程家表哥,余下的产业也够他丰衣足食的了。
那家伙就是装作无依无靠蛰伏在连家而已。
“是程家的腰牌没错。”连双双问道,“这种东西丢了,对方应该会回来找,你没有再碰上他们吗?”
泼皮少年道:“没有,我也就碰上那拨你派来找我的人。”他本也不想被连双双找到,不过刚才恰好躺在屋顶上听了个正着,一时没忍住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