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谢谢师妹了。”
因为何其的俏皮话, 谈观花心头宽慰许多。何小师妹如此挂心师父,也不枉师父那么照拂这个别家道观的小师妹。
两人放下行李, 往道观里面走。
道观同样处在重建中, 一路走来看着处处废墟还是叫人感慨遗憾,怀念当湖观地震前完好的模样。
何其还看到了一些挂彩的道友, 手臂或者腿上裹着绷带,想来是最近受伤的。
走到半路, 何其想起来问:“师姐,不用送师叔去医院吗?”
“前辈们都说不用, 医院没办法解决问题。我们自己照顾, 只要舍得下本钱,对师父身体、神魂的蕴养都更好。”
两人围着空清聊几句,就到了空清的起居殿外。
因为有阵法防护, 地震也没损伤空清日常居住的这座小殿。如今众人为了安全和方便,便将空清安置在殿中。
到了门外, 何其看见了守在门口的张玄明。
张玄明的脸被纱布包裹了起来, 只露出五官。若不是他一双眼睛实在俊, 只怕何其都认不出来人。
何其讶异又担心:“张师兄,你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严重不严重?怎么都不告诉我!”
“没事,你别担心。就是一点外伤,当不得什么。”张玄明努力扯出个笑,“谈师姐,师妹,你们是过来看空清师叔的吧,跟我来。”
“辛苦师弟。”谈观花也面露惊讶,不过心中更担心师父,当下帮着张玄明把话题跳过去。
何其看张玄明一眼,这时没再说话。
张玄明打头,何其跟在他和谈观花后面,踏入空清的起居殿。
从殿门往里走,穿过前面大殿,再跨过院子,就能看到被各路阵法包围的一间屋。两位师叔守在屋子外头,其中一个正是精通阵法的熟人徐温。
张玄明上前一步:“两位师叔,师姐和师妹想看看空清师叔。”
徐温道:“就在门口看看吧。”
阵法布置得恨合理,门口处留出一道口子,方便其他人探望。
张玄明领着人往前,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石,玉石按照位置落入阵法开关处,关着的房门才徐徐打开,露出屋中景象来。
依稀能看见房屋靠里的一张床,床上躺着的人自然就是空清。
何其跟谈观花目力都好,远远看见空清发白的皮肤肤色、散落的一头银丝。他身上里衣也是一身白,整个人躺在哪儿,倒更像个雪人似的。
给她的感觉就是——脆弱。
可空清师叔明明是那么强大的一位前辈,何其从未觉得他会和脆弱挂钩。
再想到那些受伤的道友,脸被裹得看不见的张玄明、以及疲倦中显现出苍老的徐温,何其觉得心里和肩头都沉甸甸的。
她有些不忍地转过身,先一步走出了阵法。
谈观花从后面跟上,眼眶都红了,显然是担心空清。
何其听着谈观花找徐温师叔打听,她则是抓住张玄明的道袍袖子:“玄明师兄,现在也看完师叔了,你可不许跑!”
“我跑什么?”张玄明抬一下自己的手,露出被抓住绷直的袖袍,“这不是都被你抓住了。”
何其只看着他,心中预感很不妙。
张玄明感觉就跟被张小明逮住一样,心中颇有点心虚。
他叹气一声,老实道:“是伤到了脸。不过顶多就多几个疤,说不定疤更好看呢。”
反正以前一张痘痘脸,指不定比疤痕更丑,再不济也是半斤八两。张玄明经历了许川那一遭,自认心境开阔许多,能够看得开。
何其听到他无所谓还安慰自己的语气,只感慨有时候老天真是不公。
何其看着张师兄,认真要求::“师兄,你要好好养伤。我迟早会更厉害的。”
到时候,我就能治好你。
也能不再看着其他人受伤,不再望着亲友无力。
何其心中暗暗起誓,转头问起正事:“我听师姐说,需要我来帮忙找那化魔的鬼王,不知道可有什么引物。”
张玄明却不直接回答,有些不放心地问:“我听闻师妹也受伤了?你可好了。”
“我当然好了!”何其今天穿着便服,伸出自己七分裤露出一截的腿,“你看,连个疤痕都没有,怎么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