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妈立刻就道:“做饭什么的小嘉也学过,大概是小嘉手笨吧,根本学不会,煮个饭都能夹生不过这也没什么,小嘉不做饭也能做其他的家务。至于做饭,她在家的时候我和毛铮就能做。等到她不在家了,为什么不能男同志做?”
“□□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男女平等,大家做各自擅长的事情就好,也不一定要小嘉做饭。”
“至于说打扮”说到这里,毛妈严肃起了表情:“大姐你可别乱说啊!我就小嘉一个闺女,平常也爱打扮她。可是我打扮小嘉,从来都是朴素的、工人阶级的,你自己看看啊!哪里不朴素了?你总不能因为小嘉穿衣服细心又整洁,不像皮猴子们一样,不是刮条大口子,就是染上各种颜色,衣服看起来新一些就说这是资产阶级啊!”
“难道大姐你觉得打补丁的脏衣服才是工人阶级?”
这个根本不能回答,这就和‘贫穷不是社会主义’一样!本质上来说,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工人阶级怎么能和穷挂钩呢?就算现在有些困难,将来也是美好的!如果不穿带补丁的衣服就把人家开除出了阶级,是不对的样子。
只能说,大姨不能用上红卫兵的套路——人家根本不管这些道理,人家不要你觉得,只要他们觉得!反正要打倒谁谁谁的时候,从来都是安上罪名了事,容易的很!
这一下,大姨就哑口无言。而毛思嘉表面上依旧吃她的面,心里已经笑了忍地很辛苦呢。
放下筷子,毛思嘉偷偷捏了捏毛妈的手,毛妈一下反手捏住她母女两个眼睛里都有笑意。
这边毛妈和毛思嘉都不吃面了,那边毛爸却在和大姨夫又要了一碗,一边特喽着面条,一边聊天。
等到过了一会儿,两连襟颇为和睦地走过来,和家里女人一样都围着生炉子坐了。之前都不说话了的大姨,忽然挺殷勤地和毛爸搭话,一边说话,还一边倒茶递烟什么的。
毛爸一时搞不清楚这大姨姐是什么意思,茶站起来接了,烟也别到了耳朵后。
“怎么,不爱抽我家周山的烟也对,你们开长途汽车的都舍得抽好烟!平常该抽大前门、光荣这些吧?”说到这里,她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又说:“该不会常抽红双喜吧?”
如果关系真的那么亲,这种玩笑口吻还过得去。然而实际上毛爸这个妹夫和大姨姐真不熟,平常接触机会就不多,大姨还和毛妈关系差,毛爸就更没有机会和大姨有正常的亲戚往来了。
所以这个时候毛爸也只能生疏地笑了笑:“大姐这话说的,我平常就抽北海,好一点儿给客人抽的烟也才香山、红叶我这是——我这是小嘉在呢,小嘉的肺不好,闻到烟味容易咳嗽。”
“那还真挺娇惯的家里这么多孩子,也没人像思嘉一样。”大姨哼哼了一声,也不纠结这事儿,而是抓着毛爸打听:“你们汽车公司最近是在招工吧?”
毛爸谨慎地点了点头:“听说是有这回事儿。”
“那可好!”大姨一拍手,连忙朝一边的大女儿招了招手:“小玉,你过来!”
等到大女儿过来才说:“毛铮,你看看你大侄女儿,哪里都好!然而比她差的人都找到正式工作了,为什么?不就是差了点儿关系么!你如今在汽车公司做组长,多少有点儿关系,把小玉招进汽车公司工作吧!”
毛爸原本正从毛妈手上接过一缸子茶,这会儿差点儿洒了。护住了茶缸,连忙给放下了,这才哭笑不得地摆摆手:“大姐,你这话说的,我是组长,又不是汽车公司领导,这个事儿根本就不归我管!”
大姨却只当他是在推脱,有些不高兴地道:“毛铮,你是不是不当我家是亲戚?你受你们领导器重,又是组长,招工上面给管这事儿的人说说,怎么就没用了——我和你姐夫也是厂子里上班的,这种事儿能不知道?”
确实,内部有人帮着说话,总是有些用的。
但毛铮真不想帮这个忙,要知道,汽车公司招工,名额并不多。首先最想要的肯定是司机,但这个是真的难!这个时候考驾照,绝对是一件难事,从开始准备到最后成功,再顺利也得一年半载,考试也很难而且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学车,这得得到批准。
相对的,一旦拿到驾照,就再也不用发愁出路了。
毛铮是新中国第一批司机,因为他原来在部队的时候就是解放军中很少见的汽车兵。
可以说,当时他刚刚加入汽车公司的时候,甚至算是公司的宝贝。不只是自己开车做骨干,还得帮着培养司机。
周小玉不存在机会做司机,那就得应聘公司其他岗位的职工了,像是后勤什么的。
汽车运输公司的效益好,所以待遇是很不错的,听说这里招工,多少人想要塞人进来?就毛铮知道的,就有一个修车厂的厂长想要送女儿过来,一个纺织部的科长想要送自己对象过来。
其他凡是走人情的,基本上也不会比这个差。
确实有些名额会通过公开公正的方式流入社会,只是周小玉竞争不过那些人,不然也不会请托到毛铮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