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信赖无比,将他从死亡的深渊中拉回人间的师尊。
楚照流略感吃惊。
即使还被万年前看到的一切影响着,在面对堕仙时,他依旧提着十二万分的警觉,毕竟在无数次的吃亏之后,他很明白,堕仙是一个相当善于演戏布局、狡诈又冷血的人。
方才的一来一往间,堕仙都温和而耐心地回答着他的问题,笑得如同往昔。
但那就连玄影都看得出来,并非真心实意,笑意从未到达眼底。
可是在褚问发问时,堕仙的面容上一瞬间的凝滞却不似作伪。
或许是褚问半妖的身份,曾触动过他分毫,让他想起了自己?
堕仙面上的异色也就那么一瞬间,短得近乎让楚照流怀疑是看错了。
他直视着褚问,依旧保持着柔和的笑意,话音却无比冰冷:“哦?你问这个啊,收养你们为徒的人不是我。”
“——他已经死了。”
堕仙的嗓音如同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冷雾,虚无而缥缈:“你们所念的所谓扶月仙尊,不过是我的一缕杂念罢了。”
此话一出,楚照流反而笑了:“哦哟?堕仙阁下,我大师兄不过问你一句话,你怎么说了这么多?这实在很不像你啊,还是说,这也是你的算计?”
堕仙面上的笑意彻底淡去,盯着楚照流的眼底流露过几丝杀意。
眼前这个堕仙,是由无数怨念与洛江雪对仙界的恨意交织而成,是洛江雪,也非洛江雪。
堕仙口中的“他”,或许就是洛江雪。
看来堕仙很厌恶自己的余念。
恐怕这些年,要杀他们害他们的恶是真。
护他们爱他们的情,也是真。
楚照流紧紧盯着堕仙的脸,想要看到一丝半毫的动容。
他被拉去见证了万年前的一切,堕仙没有必要这么做,让他见到那些的,一定是师尊!
他并没有如堕仙所言,已经被抹除。
白狼王说的“堕仙遇到些麻烦”,恐怕就是指师尊。
褚问失神了片刻,轻声问:“若是如此,方才为何不干脆杀了我与小师弟……你现在到底是谁,是师尊,还是堕仙?”
堕仙的面色忽然微变,摇摇欲坠般后退了一步。
机会来了!
楚照流向谢酩微微一瞥,眼神相触,不必多言,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谢酩身形一晃,已出现在堕仙身后,楚照流身法飘逸,也眨眼就近至身前,俩人一前一后夹击,包抄了堕仙的去路,同时出剑。
堕仙晃神了刹那,反应极快,闪身避开了两把剑的致命一击。
但鸣泓剑与无名剑仍然贯穿了他的身躯。
那一瞬间的恍惚已经褪去,堕仙不怒反笑:“好得很啊,真是我的好徒弟,也会用这种小把戏了。”
楚照流微笑着,恭维道:“你教得好。”
下一瞬,一股磅礴的灵力滚涌而出!
那种灵力比修士吐纳的灵力要更纯更盛,与楚照流附在楚千湫和洛江雪身上时体验到的“仙力”近似,非人力所能达。
俩人被振飞出去,谢酩手疾眼快,捞住楚照流,将他虚虚挡在怀里,低了低头:“照照?”
楚照流呛了一下,唇角溢出浅浅血迹,深吸了口谢美人身上的冷香,顿感自己又充满了力量,摆摆手:“无碍。”
“你们俩人的剑……果然如此。”
堕仙神色莫测,伸手沾了沾身上的血迹,半眯起眼:“灭世之灾后,五把仙门之匙丢失,有几把被寻回,我还以为谢家那把也丢了,如今看来……我沉睡的时候,他为了阻止我,还真是干了不少事。”
“哦?”楚照流随手抹去唇角的血,“你的意思是,流明宗的仙门之匙是师尊偷的?”
“不错。”堕仙淡淡道,“他趁我沉睡之际,偷走了仙门之匙,但仙门之匙无法毁掉,他便将剑折断,抛入了不同的秘境,然后抹除了自己的记忆。没想到,其中一半会被谢酩带回去铸成鸣泓剑,另一半被你父亲找到,铸成了你这把无名剑。”
谢酩垂眸看了眼手中的鸣泓剑。
此前他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如今被堕仙证实,倒也没有太大的惊讶之意。
上次他们意欲钓出堕仙,铸造假的仙门之匙时,鸣泓剑就吵个不停,意见很大,八成是剑灵臭屁,觉得假剑不配。
无名剑是楚照流的佩剑,常年带在身边,难免沾染彼此的气息。
鸣鸿剑灵会那么亲近楚照流,想必也有这个缘由。
楚照流恍然大悟,拱了拱手:“您还真是有问必答,那我能再问个问题吗?”
堕仙看上去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但还是冷冷回了一声:“说。”
“极北之地的仙门之匙,你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