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律法、贪婪无度的罪证交给了赫菲特。
其中也包括卡迭拉城主与几个行商勾结的证据,他们合谋靠非法手段赚取更多钱财,以权打压竞争对手,甚至还逼死过人。
好巧不巧,长长的勾结名单中,卡拉商队的名字赫然在列没错,就是试图破坏祭典的那个商人。
赫菲特接过证据,刚开始看时脸色还好,越到后面神色越沉,他自己是位正直的城主,便无法忍受自己管辖的区域内存在这么一个害虫。
这些都是您搜集到的?赫菲特深吸一口气,问。
准确来讲是洛荼斯交给她的,但这肯定不能说。艾琉伊尔一本正经道:我也尝试过,可惜暂时还没有那个能力,证据都是卡迭拉一位贵族递给我的,这位贵族与卡迭拉城主有仇,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扳倒他。
赫菲特:原来如此。
他又翻了一遍证据,比第一遍注意到的细节更多,不由得怒发冲冠:王女殿下放心,我会尽快惩处他。
您打算怎么惩治?
这样的人,不配为一城之主。赫菲特顿了顿,问身侧的幕僚,律法是怎么说来着?
幕僚:律法军政篇第五条,作为官员勾结商者,贪污行贿,罪行严重的当剥夺职位与贵族身份,充作平民。
赫菲特等了半天,没等到第二句:只有这一条罪名?
幕僚无奈道:这家伙很谨慎,虽然横行霸道,但祸害的大部分都是贫民和奴隶,哪怕曾经用手段逼死过人,也不是亲自动手,顶多在背后推了一把,按律法不能算到他头上。
赫菲特:算了,这一条也够用。
艾琉伊尔安静听了一会儿,忽然插话:如果加上刺杀王室呢?
他还刺杀过您?!
是的,不过没成功。艾琉伊尔轻快地说。
赫菲特和幕僚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死罪。
古索兰的时代,还没有中央集权的概念。
主城城主之位在王室旁系或姻亲家族中世代延续,王所做的仅仅是在他们的后代中挑选该由哪一位继承,除非抓到错处,城主的位子才会从这个家族手中收回。
而在主城所管辖的范围内,城主掌握着相当大的权力,其中就包括次城中官员的任免。
赫菲特的命令一经发布,便在底格比亚及其所有次城中掀起风波,他的手段堪称雷厉风行,与卡迭拉城主勾结的势力都被拖到了阳光下,一个一个地清算。
其他次城城主人人自危,作为贵族,他们生来就站在权财场中,有几个没干过行贿受贿的事?区别只在于多还是少罢了。
有人还想着要不为卡迭拉城主求求情,以免将来轮到自己的时候没人帮忙说话,然而当这人的罪状放在所有贵族面前时,他们只能沉默。
太多了,也太贪了。
这人一向表现得心宽体胖脾气好,谁能想到私底下竟然干出这么多壮举?
自愧不如,他们自愧不如。
卡迭拉神庙中,女祭司照旧在神像前念诵赞词,祭神室里并不只有她一个人,还有她的女儿瑞雅。
就在刚才,祭司母女接到了来自底格比亚城的信,是由王女亲手书写的。
她在信中说:我已经获准进入军队,一切安好,赫菲特城主会把卡迭拉的蠹虫清理干净,从此洛荼斯女神守护下的卡迭拉将重归和谐。
送信者也带回了艾琉伊尔在月神祭典上的消息,关于她如何揪出意图破坏祭典的商人与祭司,也关于河流女神的信使是如何降临现场,赠予王女盛放的雪荼。
女祭司欣慰道:殿下不会甘心一直待在神庙,我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
但她没想到,这个孩子会成长得这么快,小小的神庙无法再为她提供庇护,只能祈祝她越走越远,顺利达成所愿。
瑞雅仰头,声音细细的:母亲,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女祭司严厉的面容难得露出温情:我的一生注定留在卡迭拉的神庙,这里是我的起始,也是我的归宿。但是瑞雅,你不一样。
诶?可是我
洛荼斯女神选中了你,你注定是她的祭司,卡迭拉太小了,你想要顺应女神的意志,就必须走得更远。
瑞雅不自觉咬住嘴唇,眼里浮现出忐忑。
尽管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说话都磕磕巴巴的小姑娘,可到了这种时候,难免信心不足。
女祭司抬起头,凝望神像蓝玉髓的眼睛,缓缓道:我们的家族从索兰契亚诞生起就守在卡迭拉,信仰世代不变,不愿随王室迁走,也不愿升入规格更高的主城甚至王城神庙这些从来都不是遵照女神的意愿,而是出于我们自己的坚守。
而现在是时候踏出这一步了。你可以吗?瑞雅。
小祭司的胆怯随着母亲的话语逐渐散去,坚定之色取而代之,或许还有对前路的迷茫,但在绝对的虔诚面前什么都不是。
她郑重道:我会做到。
瑞雅生在神庙,长在神庙,会说的第一个词语,甚至不是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