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来,便以索兰王的名义向众多城池发出通告, 将艾琉伊尔斥为谋逆的罪人, 并且宣布废除阿赫特作为王城的象征意义,把巴南纳城定为新的王城。
这不仅是通告, 更是没有明说的召集。
召集什么?当然是要集结各大城池的兵力,大军压境打回阿赫特,把艾琉伊尔从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上赶下去啊!
然而,这份通告其实并没有起到霍斯特预想中应该有的作用。
太阳神之城,神妃奈玛尔依然身在夜明珠幽亮荧荧的光照之下, 闭着眼听人读完了信,嗤笑出声。
别理他,一条灰溜溜的丧家之犬, 真是装久了,连叫人一起打过去都要拐弯抹角,指望各地城主靠着对他的忠诚之心带兵过去吗?可笑。
神妃卷了卷头发, 若有所思:也不知道艾琉伊尔有什么打算。算了, 先看她怎么说吧。
瓦什城中, 科帕尔继任城主之位已近四年,她依然作男子装扮, 气场却和过去的谨小慎微截然不同。
不用担心暴露性别的危险,也不必考虑来自已死父亲的不确定因素, 在经历过这几年的磨练之后, 科帕尔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城主, 远比父亲合格得多。
书桌前,科帕尔拿起来自所谓新王城的通告,仔细看了一遍,面无表情地将其丢到一旁。
曾经是商人之女,如今在城主身边担任女官的瓦妮丝听到动静,好奇地探头看,问:那一沓好像是重要公文,怎么扔了?
科帕尔耸肩:是废纸,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
瓦妮丝:?
科帕尔:真的是,你可以看看。
瓦妮丝拣起盖着霍斯特印章的纸看完:的确是废纸呢。
两人对视,决定当这份公文不存在。
什么,来自巴南纳的通告?没收到,大概是半路丢在哪里了吧。
伊禄莱拉城,城主卢克埃塔注视着同样的公文,久久不动。
他想到家族世代的坚持,秉持礼仪,崇尚律法,忠诚于君主。
这些都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东西。
而此刻,卢克埃塔反复看着纸张上的每一个字眼,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响应的打算,也没有那些总是挂在嘴边的大道理。
城主想到儿子,独子卢卡还在阿赫特。
这混小子成了王女的亲卫,定期寄回家的每封信里必然有一段是在展望未来,卢卡对跟随艾琉伊尔建功立业很有信心尽管他现在还什么都没做成。
城主也想到先王,他曾经宣誓效忠的王者。
从阿赫特传达过来的、霍斯特才是谋害先王凶手的消息,伊禄莱拉城也收到了。
幕僚们对这一消息持不同态度。有人认为消息真实可靠,因为通报中的讲述有理有据,也可以解释王女为什么如此仇恨霍斯特;也有人觉得可信度很低,王女说不定是为了让自己反叛的举动听上去正当一些,才会将这个黑锅扣在霍斯特头上。
当时,卢克埃塔没有明确表态。
他低头沉默很久,终于还是将霍斯特发布的通告折叠起来,放在一旁的炉火上方。
火焰燎到纸张的一角,迅速蔓延,很快就将它灼烧殆尽,只留下一块黑灰。
五天过去,十天过去,半个月过去
等在巴南纳城内的霍斯特:
怎么只来了这么点人?
没有想象中的百军集结,有几个城主派人送来回信,都是没什么意义的话,就是不肯派兵支持。
而索兰南部靠海城池的城主,倒是大多响应了号召,究其原因更多还要归在巴南纳城主也就是霍斯特的亲兄长塔兹身上。
与不擅武力的霍斯特不同,塔兹是家中长子,从小就按城主的标准被培养起来。
他似乎继承了索兰王室的善战骁勇,在海城坐镇的十年间尽职尽责,数次击退来犯的海盗,还剿灭过一个出名的海盗团。
在南部,塔兹的名字无人不知。
就像西北边境线上,艾琉伊尔的名字也一直在民众口中流传那样。
巴南纳城的城主府,现在被霍斯特临时征用为新王城的行宫。
行宫主厅内,霍斯特看着各地城主的回信,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沉,最后将信纸一合,靠在椅背上冷笑。
看到我狼狈逃出阿赫特,就都开始犹豫了,在信上糊弄谁呢!
对面高大魁梧的男人不咸不淡道:怎么,都在推脱?
推脱都没有,装傻充愣装看不懂。霍斯特烦躁道,想起艾琉伊尔,不知道多少次开始懊悔,怎么当初就没连她一起杀了,弄出现在的麻烦,真是
在兄长面前,他也懒得挂上面具,因为没有必要。
如果说有谁一直都清楚他是个怎么样的人,那就只有塔兹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塔兹见怪不怪地喝了口酒:眼下这种情况,也不奇怪。你还想打回阿赫特?
霍斯特:我不打,艾琉伊尔也早晚会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