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所有人怔住。
又有一个戴眼镜的男青年直勾勾盯着车窗外的峡谷说道:“我刚才就想说了,从高卢到卢森堡的火车会经过莱茵河吗?就算经过莱茵河,会连续穿过莱茵河四次吗?我记得车程总共两个小时,早上八点准时出发,现在快中午十二点还在路上,你们不觉得奇怪?”
其余人不约而同拿出手机看时间、查行程,很快发现问题。
端倪一旦被发现,过程中被忽略的不正常统统会放大,通过眼睛耳朵等渠道吸收进大脑,分析现状并给出相应对策。
“前座两个四口之家是不是一直在睡觉?”
“我记录过他们的活动时间,十五分钟活动,包括哄小孩睡觉和吃饭等,剩下二十分钟睡觉,期间有一个女人会去洗手间排队,然后踹门怒骂洗手间里的人超时,造成一个小混乱。
四十分钟后,他们会再重复一次相似活动。因为睡眠时间过长,所以你才会产生他们一直睡觉的错觉。”
“说起洗手间,莱妮去了很久还没回来?”
“会不会遭遇不测?”
“不知道,我想起她说的‘死亡列车’故事,心血来潮用手机查了一下,发现大概三十年前真的发生过类似事故。你们说我们会不会正好遇到那辆列车,然后误入某个循环,除了我们之外的其他人,或许不是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感觉温度骤降至零下摄氏度,刺骨的寒冷钻入毛孔,让他们在夏末的烈日里瑟瑟发抖。
忽然有人打破沉寂,一边哆嗦一边嬉笑:“照你这么说,莱妮说不定也是徘徊在列车里的幽灵,假扮乘客混入人群科普‘死亡列车’的故事恐吓我们哈哈哈……”
同学们面色惨白地瞪着他,直到他笑不出来,干巴巴询问:“不、不是真的吧。”
“我一直有个疑惑,莱妮是谁带进我们队伍里的?”
问题一出来,八个青年男女互相指着较为亲密的朋友说“是她”、“什么?不是我,我一直以为是他。”、“也不是我,我根本不认识莱妮。”……
一番对峙下来,八人沉默,再无心玩乐。
嘭一声,车厢门关上,八个青年发出凄厉的嚎叫缩成一团,吸引列车内所有人的目光,只虚虚扫过那八人,然后牢牢定在过道中间的黄毛。
八个青年没留意到车内非人类关注黄毛的诡异视线,定睛一看是黄毛,恐惧锐减:“艹,是你。”
他们认出打扑克时在旁边围观的黄毛,大松一口气,嚎叫停止,结果人群里的小卷毛幽幽说道:“你们确定他是人类吗?”
顿时神经紧绷,再度抱成一团,警惕地看着黄毛以及从车厢另一个入口进来的王灵仙、乌蓝和图腾,心想这群人离开车厢时间挺久,如果是人类,大概率不可能存活这么久。
如此猜测下来的结果就是黄毛等人=非人类,八个人深感窒息。
黄毛走了两步,转身正面面对八人,缓缓露出八颗森白牙齿的标准微笑:“你们好。”
“……”
“鬼啊啊啊啊!!”
八人高分贝尖叫像一个开关瞬间打破列车原本相安无事的平静,循环瞬间暂停,如同被打破的镜面露出底下斑驳狰狞的恐怖相。
同一车厢里的两个四口之家露出死前的惨状,车厢迅速被铁锈爬满,铁块扭曲时发出吱嘎哐当的声音,神经血管等纹路自露出死相的亡灵脚下延伸,几十扇车厢门瞬间嘭地撞开,过道尽头有不知名野兽的怒吼咆哮而来,将行李、桌椅掀翻,如狂风过境,一地狼藉。
异变突生之际,岑今便反应迅速,控制慌不择路逃跑的青年,将他们笼罩在重力薄膜里抵抗突然袭击,好不容易恢复平静,八人已经呆若木鸡。
黄毛惦着脚尖蹲在椅背上,食指抠了抠脸颊说道:“我们是人,别尖叫,你们吓到它了。”
“……”吓到谁?这安慰听起来更恐怖了啊。
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好的小卷毛战战兢兢地问:“吓到谁?”
黄毛敲了敲脚下的椅背说:“它啊。”
捏妈的谁啊?这么吓人太过分了。
小青年们几乎面带宽泪,幽怨地望着黄毛。
黄毛想了想说道:“我怕说出来你们会被吓到。”
说话说一半就跟吃苹果吃出半条虫子一样恐怖,这丧毛是不是故意的?
挥挥手,黄毛说:“总之别再一惊一乍,动静太大,吓到它们我也很难安抚下来。”说完,他又回头看向那群死状恐怖的亡灵,试图谈判,发现彼此语言不通。
他叹气:“好麻烦。”
王灵仙踩在一被掀翻的铁椅背面说:“这群亡灵不同于幽灵酒店那群死灵,好像被困在某个空间,重复做某些事,无法沟通。”
乌蓝:“但它们拥有自主意识。”
图腾:“它们是一个整体。”
他这句话很莫名,王灵仙和乌蓝不解其意,黄毛却能听懂,他跳下长椅说:“我去搬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