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屋主人的嘴角瞬间拉下来。
红专心脏颤抖,突然回神,哆嗦着说:“退出的话,我们舌头会被割掉。”
雷安娜死死握住红专的手说道:“你看到那只满脸幼童脸皮的怪物了吗?你看到那群被刻意禁锢的孕妇,看到她们被剖开肚子抓出婴儿,随手扔进垃圾袋里的一幕吗?那是地狱!如果我继续留在这里,我将永堕地狱!”
她又哭又笑,表情疯狂:“来吧,我不会害怕魔鬼,手、舌头还是眼睛都拿去吧!我再也不想背负这种见死不救的罪恶感!”
为什么说‘再’?
红专脑子里闪过这一念头,脖子被祖传的人骨项链灼烫,仿佛先祖的预警,心中的天平摇摆不定,一边是赔付家财和舌头,一边是无关紧要的人命。
如果他没亲眼看到‘猎物’被杀的话,的确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可他偏偏看完几场完整的虐杀。
哪怕是投影也深感不适,何况他知道那些屠杀此时此刻正在风俗街里真实发生。
天平逐渐向人性的一边倾斜,尤其先祖的预警让红专更坚定决心。
“我、我也退出,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粉红屋主人冷淡地说:“诸位的审判结束。”
“……?”
什么审判?
这念头一闪而过,困住大脑的玻璃缸瞬间破裂,沉浸式审判时被封印的记忆疯涌入脑域,六人表情愕然。
雷安娜和红专瞳孔放大。
红专喃喃:“你还记得几年前我们去立本开演唱会,没有创作灵感,为追求刺激来到粉红屋,受不了残忍的杀戮而强行退出,结果被催眠失忆这件事吗?”
“我想起来了。”雷安娜摊开手掌说:“审判结束,我们得到救赎了吗?”
回应她的是突如其来的混乱和自下而上被破开的地板,粉红屋摇摇欲坠,一股白色的气流挟裹沙石恍如龙卷风般呼啸着冲破天花板,房间内骤然出现一个直径约莫六米的大坑。
房间内外的守卫手持枪械匆忙跑进来,对准洞坑无差别扫射,立时听到楼下被误杀的惨叫声。须臾间却有一具尸体被猛力投掷上来,瞬间将守卫密集的洞坑砸出一个缺口,如保龄球精准砸中球瓶,伴随几声惨叫,连人带尸体齐齐飞起,一柄短刀如离弦之箭霎时飞出洞坑,准确地刺入尸体腹部,将其牢牢钉在墙壁上。
‘啪嗒啪嗒’数声,十几个垃圾袋掉落地面,血水倾倒而出。
仓促间慌忙躲逃的雷安娜探头看一眼,眼睛瞪大:“是那个杀婴武士!”
红专跟她躲在一块,就藏在墙角的桌底,同时还看到另一具尸体如保龄球砸倒大片守卫,再定睛一看,那具尸体的装扮似乎是一名忍者。
不由想起金边眼镜青年说他喜欢‘猿飞家族的忍者’,这应该就是他挑选出来的猎手。
等等,猎手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雷安娜抓住红专的胳膊:“你看。”
红专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粉红屋主人还在原位一动不动,身后一排四人分别是老头、胖子、青年和女人。
他们面露痛苦,似乎挣扎着想逃亡,但手脚被无形的镣铐束缚,紧接着四人的身体无火自燃,惨叫相当瘆人。
红专脖子发毛,身体隐隐作痛,有种感同身受的疼痛和恐惧,眼睁睁看着被焚烧成灰烬的四人很快恢复原形,刚露出死里逃生的欣喜表情又再次自燃,不由惊惶万状。
“戒之在色,火焰罚之。”雷安娜低语:“他们没通过审判,遭到灵魂被灼烧的惩罚,不过杀婴武士和忍者怎么回事?被反杀了吗?我记得我们离开立本没多久就传出粉红屋被毁的消息。”
红专茫然:“粉红屋被毁了吗?怎么毁的?”
雷安娜定定地看他:“被审判者一共十个人,我们是其中六个,作为幕后操控猎杀的买家,其他四个在猎区,两个审判不通过已经死亡,还有两个人。”
“……那两个亚洲人?”
话音一落,红专便见偌大洞坑突然伸出一只沾满黑灰和血污的手,接着是第二只,然后虚幻的身影闪过,一个人便从洞坑里爬出来,正正落在粉红屋主人的面前。
他细细辨认这人的面孔:“……那个达赖?”
他们还是记不住华夏人过于复杂的名字,只会将藏密僧人统一可以成为达赖。
守卫的枪支举起,对准藏密僧人哒哒打出一排子弹,那僧人原地向前跳跃便稳落天花板的吊灯上,打空的子弹纷纷袭向粉红屋主人。
红专眼睁睁看着子弹穿过粉红屋主人的躯体:“他不是人?!”
雷安娜脸色肃穆:“你催眠不是被解开了吗?现实中的粉红屋主人跟这个‘人’不是同一个!这绝对不是‘人’!”
之前大脑被催眠受到蒙骗,意识隐约告诉她‘粉红屋主人’不对,当圈住大脑的鱼缸被打碎,那股怪异感逐渐浓烈,仿佛被蒙了一层灰尘的视角迅速清晰,大脑的认知明白告诉她:粉红屋主人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