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士听命!北城贱民杀害盛家医士,乃全中州大陆之敌人!人人得而诛之!陛下有令:杀尽北城逆贼,为盛家医士报仇雪恨!”
刚才跟盈袖说话的那个军士明显是领头人,他举着长刀,从容不迫地说着堂而皇之的谎言。
他身后的军士一个个木着脸,也许他们心里不信,也许相信,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是主将的人,他们跟着主将出来征伐,这条命就交给主将了。
主将让他们往西,他们不敢往东。
主将让他们杀人,就算是亲娘老子在面前,他们也照杀不误!
盈袖听得大怒。
这不是公然撒谎,造谣污蔑吗?!
盛家人就在北城里面。
这么多军士冲进来,不顾一切乱杀乱砍,到时候盛家人只要被杀死在里面,有谁说得清是北城人杀的,还是这些军士杀的?!
盈袖握紧拳头,气得浑身发抖。
北城坊区作为疫区,已经被封锁好久了。
不过自从盛家人相继到来,这里的病人大部分都有了起色,开始好转。
若不是元宏帝最近也病着,这北城坊区就要解封了。
盈袖没有想到,那唐安侯府的人居然有这么大胆子,在这个时候全副武装要冲进来大肆杀戮!
她咬了咬牙,看了四周一眼。
北城坊区的人大多是亡命之徒,是处于最底层的贱民。
瘟疫爆发的时候,只有北城坊区用了军队封锁,就是担心这里面的人破罐子破摔,自己活不了,也带着全城的人活不下去。
但是用军队封锁只是防御手段,北城的人也并没有冲出来跟大家同归于尽的意思。
特别是盛家人来到之后,北城的老百姓感激之余,对皇帝陛下,对整个朝廷都充满了感激之情。
而这军士对着北城坊区一通大喊,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一顶杀害盛家人帽子扣在他们头上,北城坊区的人顿时怒了。
那些没有生病,和病愈的人拿着家里的菜刀和板砖就从屋里走了出来,和坊区门口杀气腾腾的军士对峙,大叫道:“娘的老子嚼什么蛆!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杀了盛家人?!”
“盛家人就在那边的楼里治病,人家好端端地,你们不要咒人家!”
北城坊区的民众怒气冲冲地分辩。
“果然是刁民贱民!连大人的话都敢反驳!”那军士冷笑一声,手中的长刀一挥,“别说了!放箭!”
一支支带着火苗的羽箭如下雨般往北城坊区里面射了进来。
“啊——!”
“快跑!回屋里!”
“不行!出城!快出城!”
“出屁的城!城门都封了!不拼就死定了!”
但是拼的话,也死定了。
这些人单打独斗都很强悍,但是和正规军对仗,没有一个人是他们的对手。
带着火的羽箭从天而降,落在房屋上,大树上,还有高高飘扬的酒楼的酒幡上,风助火势,很快呼啦啦一条街都陷入火海。
盈袖忙冲进盛家人待着的小楼里,对领头的盛家老祖和盛青蒿道:“你们跟我来,去北城城墙!”
趁着那些军士还没有杀进来,盈袖带着盛家人从小楼后面冲了出去。
那些军士发现了盈袖和盛家人,居然等不及火势停歇,发一声大喊,数千人骑着马,就这样从北城坊区的大门口冲了进来。
盈袖这下明白自己也是他们的目标,心头大急,一手托着盛家老祖的胳膊,一边回头大叫:“这边!快往这边走!”
北城坊区的老百姓们也看出来这些军士的目标其实正是盛家郎中和护国公主。
他们没有退缩逃避,而是一个个从家里跑了出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阻挡着那些军士屠杀的步伐,只为了给盈袖和盛家人争取更多的时间逃离此地。
“这边……这边……公主,带着盛家人从这边走!”
“我们这里有近路,你们快走!我们帮你们拦住他们!”
盛家人是为了他们才落入险境,他们不能让自己的救命恩人被人杀死。
就是这样朴素的念头,驱使着这些平时在世人眼里最低贱的人们,在最关键时刻,用自己的生命书写了什么叫做真正的高贵!
冲入北城坊区准备大肆屠杀的唐安侯府军士们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巷战的汪洋大海。
本来以为是一边倒的屠杀,但是在这些越来越多悍不畏死的老百姓的围堵下,他们举步维艰,手里的刀都砍缺了口,却还是不能追上前面的盈袖和盛家人。
眼看前面就是北城城墙了,盈袖发现通往城楼的门被人封死了,铁锁被浇了铜汁,根本就打不开。
完了,盈袖额头冷汗涔涔。
人家早就算计到他们要往城楼跑,从北城城墙逃出去,所以提前一步将城门铁锁灌上铜汁,就算有钥匙都打不开!
盈袖回头,看见追兵越来越近,当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