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酒肆,纸醉金迷,乃长启城中纨绔子弟们的生活常态。
醉香楼作为长启三大楼之一,网罗天下膏粱文绣、珍馐美味,又豢养了一批红牙拍板的妙龄少女,仅依栏浅笑嫣嫣,便叫人心驰神往。终日朝歌暮宴,柳绿花红,堪称天上人间。
然,不知从何时起,长启忽然兴起了男风,尤以高门大户更甚。有钱有势的老爷们互相攀比着,在后院里养起了小倌,时不时带出来遛一遛,就跟炫耀珠宝奇宠似的,彰显尊贵。
醉香楼自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遇,寻来了一批姿色上等的男孩养了起来。教习诗书礼仪,琴棋书画,待时机成熟,便高价卖出去。
天资差些的,便沦为供客人享乐的玩物,辗转与觞酒床笫之间,处境凄惨。
而齐昭嘛……
“赶紧的,四号房客人要的洗澡水,烧好了没啊!”伙房中,掌事的狠狠地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奶奶的,瞅着像是个会干活的,怎么柴火都不知道添一下!”
齐昭一脸的黑灰,头上顶着“二百五十两白银”的卖身价,看着系统成就弹出的“身价上涨”,欲哭无泪。
这可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卖个茶壶的功夫把自己给卖出去了!还被逼着签字画押写下了丧权辱国的卖身契,本就悲凉的人生越发完犊子。
是不是这漫画就是这尿性,无论主角做什么,最后都会绕到“无法被正常播出”的剧情上?他深表怀疑,更是对自己应当何去何从很为迷茫,咳嗽着继续抱柴火,结果因为饿了好几顿再加上被撞了一下,双腿发软摔了个跟头。
柴火哗啦一声撒了一地,引得众人回首看了过来。掌事的气急败坏,扯着他的衣领子跟揪着小鸡仔似的,径直去了院子里。
“你个废物!”齐昭被重重扔在地上,脸朝下砸得鼻血横流。马鞭劈头盖脸地抽了下来。他用胳膊护着脑袋,直被打得皮开肉绽,在地上哀嚎着滚来滚去。
这时一人急忙跑了过来,拦住掌事的,夺下了马鞭:“哎哟,你忘了姑姑怎么说的吗!这小要饭的底子很好,转手卖出去起码能值个二百多两!养好脸上的伤就能接客了!你这时候给他打坏了,姑姑怪罪起来,别怪我没提醒你。”
掌事的余怒未消,又照着齐昭踹了两脚才离去。齐昭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想起那技能树上有个耐打技能,隐约觉着这隔三差五一顿暴揍的,真不如把那技能给点亮了,以后到大街上表演胸口碎大石,也比在这儿遭罪强。
又过了一阵,许是嫌他碍事,两个小厮走来把他抬进了马厩里,扔在草垛上扬长离去。
他仰面看着破烂的棚顶,身侧的马儿打着响鼻踱着步,半晌忽然用前蹄把稻草往他身上推了推,似是要替他盖好被子。
齐昭看了过去,见是匹棕红色的小马,正瞪着湿漉漉的大眼好奇又无害地看向他,不禁苦涩地笑了:“打这书里活到现在,没遇见一个好人。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可惜没托生成人……不过不当人也挺不错的。”
马儿仿佛听懂了,屈膝一跪枕着草垛继续盯着他玩。齐昭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心里好受了一些,刚想着起来抱抱它,方才把他扔进马厩里的小厮们忽然跑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抬起他就走,嘴里还念叨着:“快去后边洗干净,姑姑等着要!”
齐昭心头一紧,跟条鲶鱼似的扑腾起来,转头咬在一人的胳膊上,落地拔腿就跑。
另一人见状,一脚踹在他小腿肚子上把他绊倒,用膝盖抵着他的腰眼子,大吼道:“拿绳子!快!”
众人一哄而上,不由分说地把他双手反剪在背后。马厩里的小马发出阵阵焦急的高鸣声,不断踢踏着想冲出来,奈何被拴在了里头。
齐昭无助地最后看了一眼马厩,被七手八脚地抬出了院子,一路抬上了二楼。
齐昭被送入某个狭小的房间,让四个人按着扒光了衣服,扔进浴桶里潦草清洗了一番,又端起一桶水,醍醐灌顶地浇了下来。
他打了个寒颤,蜷缩着身子靠在桶沿上,忽然想起与这类似的场景好像打哪儿见过。
哦,对了。漫画里,有一次齐昭被李璆然狠狠折腾了一番后,横抱着扔进了浴桶里,险些呛水。他哆哆嗦嗦地抱着肩膀,浑身的伤痕触目惊心。李璆然站在旁边默默注视着他,在他看过来的一瞬间,忽然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低骂道:
“你怎么这么脏?”
他脏吗?脏的是你!你们这群王八蛋,等老子逃出去,第一件事儿就是把书给撕了!齐昭咬着嘴唇,愤恨地看着沿着浴桶转圈的人们。
散落的头发挡住了他一半视线,但他始终盯着房门上那道细长的缝隙。在两个人把他架了起来,披上一件白色的薄绸长衫的一瞬间,忽然跃出浴桶,一脚踹翻地上的水桶,撞向了房门!
房门应声被撞开,他一路狂奔,顾不上衣服滑下了一半,引得路过的宾客惊叫连连。
他跑向楼梯,发觉四五个小厮从一楼跑了上来。再回身一看,屋里的人也追了出来。掌事的手持棍棒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