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放在柜台上,起着钉子,嘴里嘟囔着:“知道这是您宝贝的东西,给您挑了个最好的盒子。要说这盒子都值一两银子,您……”
咣当一声,木盒盖子掉落在地上。大掌柜看着空空如也的盒子,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瞬间老脸惨白。
宾客们闻声纷纷看了过来,高公子也凑热闹地站起身抻脖子探头瞅了一眼,惊愕道:“哎哟?咋是空的?”
“咋……咋是空的!”徐宝来回过神来,冲身后的小伙计吼道:“不中用的,再去找!”
“掌柜的,就是这个啊!”小伙计诧异地捡起盒盖,指着上头的标签道:“您看看,这不是写着呢!”
徐宝来忙拿过齐昭手里的当票,对着盖子仔细比对着,上头果真都写着“秦钰”,一时间如遭五雷轰顶,呆站在原地张皇无措。
“我的东西呢?”齐昭一把抢过盒子,大声喊道:“我的东西呢!我爹留给我的遗物啊!”
“许是……搞错了,搞错了!”徐宝来二了半天也没二出个所以然,摇着手说话都磕巴了起来:“我再去给您找找,应是标签贴错了!”
齐昭急头白脸地推搡着他:“哎哟,你赶紧去给我找找!这可是我爹给我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了!我那爹死得可惨,在外跑商被狼给吃了!骨头棒子都没留下一根。我天天抱着这酒樽哭了睡,睡了哭。要不是我着实周转不开,也不至于把它给当了去!”
“这么惨的吗……”高公子收起笑容,关切地走了过来,厉声道:“还不快点给这位公子找找!”
“哎哎哎……”徐宝来脚步飘忽,冲进里屋一阵翻箱倒柜,自是一无所获。又跑上二楼,叮叮咣咣地刨了半天,把不知多少年前的死当都给刨了出来,愣是没瞧见那酒樽!
“坏了坏了,坏了!”他六神无主地坐在地上直拍着大腿:“这可完了!定是让哪个王八羔子给偷了!”
眼见得徐宝来一去不复返,客人们不由交头接耳了起来。高公子性子急,一撩衣衫冲上了二楼。一见满地狼藉,徐宝来心虚地低着头,登时扭头冲楼下声如洪钟地吼道:
“丢——当——了!”
……
“鸿光当铺丢失了客人典押的物件”,不消一下午,便传遍了整个长启。
丢当乃当铺大忌,照价赔偿不说,还会坏了口碑。而更要命的是,鸿光当铺为了彰显信誉,在门口贴了个告示,白纸黑字写着“丢一赔百”。也就是说,齐昭这一百两的酒樽,得赔一万两银子才算了。
齐运昌得知此事,登时七窍生烟。开除了徐宝来,连坐了二掌柜的,就留了个三掌柜在外头赔礼道歉,当着围观群众的面,把一万两银子的银票交到齐昭手上,又磕了十个响头,才勉强压住了风声。
东西不翼而飞,自是要报官。可怜那捕头带着捕快,把长启里三层外三层翻了个遍,重点关照了一下齐昭的辣条铺子,顺了四五根辣条,也没把那传说中的酒樽给找出来。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是内贼。衙门草草结案,让他们自己去查。齐运昌疑神疑鬼地把当铺里的伙计翻来覆去审问了半天,亦是毫无收获,便开始疑心是不是他那好赌成性的大儿子,溜去当铺把东西偷出来卖了。
爹要训儿子,娘拉着说他还是个孩子,一家三口吵得鸡犬不宁,一直吵到日落黄昏,嗓子哑了满眼冒金星,才暂时休战。
而街对面,齐昭与一千卖光了今日份的辣条,去酒楼点了四五个硬菜,一边吃一边唠了起来:“那个尚书家的公子,姓高的那位,人怎么样?”
一千能与主子同桌共食,受宠若惊地端着饭碗回道:“高公子大名高博延,人还算不错,就是喜欢赌玉,可惜逢赌必输,日挥千金。不过他擅字画,挣得也快。算是个大手大脚的贵公子。”
“他挺有意思的,我要跟他做个朋友。”齐昭把这些人记在心中,点着桌子笑道;“这些高门子弟,都是人脉。好好交着,能说得上话,以后都有用处。李璆然此番吃了这么大的亏,就毁在人缘太差上了。我可不能走他的老路!”
“公子,您还是喊王爷吧。”一千每次听他对李璆然直呼其名,都吓得一哆嗦:“其实肃王府是您的靠山,您何必……”
“我才不要靠着他!”齐昭拿起羊腿,豪放地啃了一口,笑道:“靠着别人算什么好主角!不过……李璆然最近怎么样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朝中出点事,属下也不知。”一千大着胆子夹了口肉放在碗里:“但是,王爷想您想得紧,抽空……您去看看他吧。您不在,他又不好好吃饭了。”
“合着我还挺下饭的……”齐昭耸肩,并未放在心上。
与此同时,皇宫中,李晗泽怒气冲天地将奏折摔在地上,狠狠跺了一脚,低骂道:“这群老不死的,心里想着什么,朕难道不清楚吗!口口声声喊朕为陛下,心里根本还是把朕当三岁孩子!”
李璆然坐在他身侧,淡漠地瞅了奏折一眼,没有作声。心思早就飞到了宫外,猜想齐昭此时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