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天沐并不认为每个月拿个几百块钱,能过上钱花不完的美好生活,他一辈子能挣多少钱,几乎能算出个八九不离十,钱花不完,那是个空空的梦想。
“爸爸这辈子是不可能了,我相信你未来会有那一天。”
“爸,思想有多远,路就有多远,尽管大胆的想,您想想啊,朵岭超市呢,是咱的第一只老母鸡,鸡生蛋,蛋生鸡,鸡蛋蛋鸡,循环往复,咱就拥有了一群的鸡,您想想拥有一百家盈利的超市,您还会缺钱用吗?我保证,五年之内,您会数钱数得手抽筋。”郝星道。
“对,咱已经不需要靠死工资了,无商不富,咱做生意,以后就不缺钱了。”想到在建的超市,郝天沐觉得未来确实充满了希望。
那天晚上,朵岭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鹅毛大雪飘飘洒洒,将大地打扮得银装素裹,寒冷将大家封印在床上不愿起来,但朵岭镇上几个单位里端铁饭碗的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去上班。
郝天沐和郝星约好了,中午去登石辉和莒仁家的门,调解一下纠纷,握手言和。出去之前,郝天沐特意去看了看张鹏举,这孩子也没受多重的伤,手指头被割破了,换几个创可贴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郝天沐是个很有理性的人,本着伸手不打送礼人的登门原则,他特意去商亭买了些罐头、麦乳精、饼干之类的。以节约为本的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慷慨的人,但听唐婆婆说石辉被闺女的自行车撞在命根子上,半天爬不起来,下手重了点。莒仁的脸被踩破了,血流了一地,破相也很严重。但张鹏举没受多大的伤,郝星这是典型的防卫过当。权衡一下利弊,用一点吃的东西买人家息怒,赚的是他。
钟英杰见郝书记提着两篓子慰问品带着郝星往石辉和莒仁家里去,端着饭碗跟着看热闹。石辉家也是竖起了两层的楼房,外墙红砖裸露,那一层水泥也没有刷上,一楼打的窗户框还是原木的颜色,没有刷上红油漆。没安窗玻璃,用白色的薄膜覆盖着,挡风寒。
敲了半天门,才有人跑下楼来开门,看到一脸仁慈的郝书记和他手上提的东西,来人笑得嘴都合不拢,但当他看到郝书记身后跟着的郝星,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顿时腿都软了,扶着椅子勉强才站稳。
钟英杰道:“石辉,你多大的面子哦?郝书记多讲道理哟,看看你打了娇之的徒弟,郝星就正当防卫了一下,又没把你打出什么事来,郝书记还带着郝星亲自登门来看你,看看,还带这么多东西。长脸了,长脸了,你真是长脸了。”
郝天沐四处张望,家里没人,把一篓子东西放在堆满灰尘的黑桌子上,问:“你爸呢?”
“我,我,我爸,他,他,他还没起来。”石辉对郝天沐充满了敬畏,对他身后的郝星充满了惧怕,说话都打颤。
“都中午了,还没起床?”
石辉不敢回答,他爸被郝星削了手指,痛得躺在床上刚睡着。钟英杰以为石辉没见过世面,连话都不会说,连忙替他回答道:“农村人,冬天又没事,经常睡一天不起来,又不像我们还要上班。”
石辉将唯一一把还算干净的椅子,擦了又擦,请郝书记坐下,他是看到郝书记亲切,看到郝星害怕,恓惶地道:“郝书记,您,请……坐。”
他们在下面客套,小蚊子却飞上楼,去叮石浑虬去了。
郝天沐坐下来,道:“你爸没起来,那就不打扰他了。我今天来呢,是替郝星向你赔礼道歉的,小孩子做事没个轻重,弄伤了你没有?”
石辉双手捂在裆前,很是扭捏地道:“没有,没有,谢谢郝书记牵挂。”
“要是伤了一定要去治,别拖出问题。”
“没伤,没伤,一点小伤,不用治,过几天就好了。”石辉心想,我倒是想躺在医院装病,可惜你家郝星不给钱。
“你确定不用治?”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石辉连连摇手,他怎么敢说有问题,大小伙子的,要是命根子出了问题,说出去,还不成了朵岭的笑话?以后还有姑娘敢嫁给他吗?这辈子还抬不抬头做人了?
命根子出问题,小问题都是大问题,这问题他出不起呀。
“哦,都中午了,那快点起床弄饭吃吧,下这么大的雪,不吃东西,多冷啊。那这点小意思,你收下,算是郝星向你赔礼道歉了,既然没受重伤,那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以后就请你们不要再找郝星的麻烦了,她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请你们多担待。”
郝天沐说的话把石辉都差点感动哭了,这么好的人,怎么会生出个那么可怕的女魔王的?关键是此刻魔王站在他面前一副无公害的样子,哪里像削指头不眨眼的?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惹事。我保证以后也不惹事,我不会找郝星的麻烦。”看到背后冷漠地斜视着他的郝星,石辉连连把责任揽在身上,也不知道是真冷,还是害怕,上下牙齿不由自主地磕碰起来。
找她的麻烦?我也要有本事找吧?我还珍惜自己的小命呢。
“真是个懂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