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又被蚊子折腾废了,王鑫亿靠在床上头昏眼花,天亮了,他的眼皮像被千斤重的东西压住了,死活睁不开,然而不睁开不行,他要去给自己谋前途,要填坑。
洗漱完毕,从有霉味的房间里出来,顶着红肿的双眼退了房,也不管服务员诧异的目光,往外面走。一看表才八点,八点半上班,金总从不迟到,应该在门口堵得着他。
找了个早点摊子,要了个鸡冠饺,一碗米粉,坐在桌子上边吃边等人,这里能看到进公司的每一个人。
鸡冠饺很好吃,上次吃过一次,他就记住了味道,一直等着有机会再来一个,米粉的味道很鲜美,上面飘着葱花,老板很舍得,高汤用的骨头汤,熬过了二十四小时,那味道特别美。吃口鸡冠饺喝口汤,那感觉真是神仙也不过如此。这么美的味道朵岭压根没有,以为金总没那么早到,没想到鸡冠饺才啃了一半,就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
连忙三下五除二将饺子吃进去,舍不得粉和汤,狼吞虎咽,将对面坐着的小女孩吓着了。慢的时候,吃东西像假惺惺的娘们,快的时候,像从饿牢里放出来的饿鬼,一点不怕烫破了黏膜,转眼间面前的碗就空了,连点汤都没留下。
也不管别人惊诧他的吃相了,丢下碗筷就跑,被早点老板追了过来,原来他忘了给钱。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
老板还算有耐性,什么都没说,拿着钱就走了,老远听见老板娘在抱怨,“现如今,怎么有这么多不要脸的,吃了白食就跑,不追上去,我们一早晨又白忙乎了。真是的,一顿早餐,能要几个钱?耍这个心计,合适吗?长得人模狗样的,还以为是个干部,这种德行,连混混都不如。”
太阳出来了,很暖人心,谁都在渴望着午后太阳的温暖,但王鑫亿还是打了一个寒颤,他不知道金总手上掌握了多少关于他的资料。这一去能不能逢凶化吉。
公司的办公楼很高,有六层,跑到第五层,他看见金总正端着一杯泡好的茶往办公室走,手上还提着一个热水瓶。
“王站长,这么早?”
“金总早。”金重山脸上的笑容和以前一样,依然那么平易近人,没有一点发生过事情的痕迹,王鑫亿看得心里很暖,道了早安。
“刚到?”
“刚到。”
“坐,坐,坐,我给你泡杯茶。”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王鑫亿抢过杯子,抓了点茶叶进去,用开水一冲,茶叶在里面翻滚,坐在金重山对面,居然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有事?”
“有事。”
“什么事,说吧,以前不是很爽快的吗?今天怎么扭扭捏捏?”金重山有些奇怪。
“是这样……”王鑫亿刚一开口,通讯员跑进来道:“金总,关厅长来了,在会议室里等您,省局下来的,很急。”
“关厅长来了,我马上过去。”金重山连忙站起来,道:“王站长,你先坐,关厅长是稀客,我必须去会一下。”
王鑫亿一听说关厅长,一颗心咯噔一下从十八层落到了底层,关厅长可是省局专管清正廉洁的,早不来晚不来,我一来他就来了,他来了为什么不直接到金总的办公室?故意避开我的?难道郝星把事情捅到省局去了?
这丫头有这能量?对,她有。草色顺号的车牌,加上一个什么司令,她妥妥的有这能量。
端着茶,一点都没注意到开水泼到手上了,通讯员提醒道:“王站长,您的茶泼了。”他才如梦初醒地将杯子摆正。通讯员擦掉水,给他面前放了一份报纸,道:“今天的报纸,刚送来的,您看看?金总那儿恐怕需要点时间,我还有别的事要跑两趟,那我先去忙?你有事的话,朝窗外喊两声。”
“去吧,去吧,去忙吧。”王鑫亿现在很害怕别人的目光,恨不身边没人,他才自在。
通讯员出去了,他才发觉自己端茶杯的手居然抖动得很厉害。
半个小时之后通讯员回了,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从他手里抢过报纸,道:“王站长,胆子够肥的,和我们整个粮食公司为敌,还坐在这儿干什么?滚出去,快滚。”
王鑫亿不敢问怎么了,只能站起来往外面走。通讯员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茶杯道:“怎么?连茶杯都准备顺走?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听到后面嘀嘀咕咕的声音,他知道,自己的仕途完了,就这么完了。郝星那丫头能量太大了,我怎么能得罪她呢?
王鑫亿失魂落魄地站在窗口往下看,居然看到了郝天沐的桑塔纳,令他震惊的是,关厅长居然正被郝星请上那辆拉风的黑色桑塔纳,绿底连号的车牌极其醒目。
“她怎么也来了?她怎么认识关厅长的?”
来不及疑惑,一盆凉水从天而降,将他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心凉。
“谁呀?有病?真是没素质。”
本能一喊,他看见有人下楼,脚步声很急,下来的人是金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往下走,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