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你孩儿的性命?你想太多吧?!”吴三奶奶很是不满地道,“我们根本都不知道你有了身孕!你不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盛思颜笑了笑,“是吗?你们不知道?你们不知道的话,今天怎么会突然有这味牛乳蒸羊羔的菜出现在饭桌上?”
“祖母每年冬天都会吃这味药,从进腊月吃到开春,怎么会是突然出现?”吴三奶奶的二儿子周怀智不满地说道。
“从进腊月吃到开春?”盛思颜更觉得好笑了,“今儿是什么日子?”
周怀智一窒。
如今已经是正月二十七了,去年整个腊月都没吃过这味菜。
自从冯氏当家,周老夫人就没要吃过这味菜。
今天突然出现在饭桌上,他们也曾疑惑过……
盛思颜微笑着往屋里的人脸上一一看过去。
她的目光虽然柔和,但是目光中那种似乎洞悉一切的力量,却让屋里有些人别开眼眸。
盛思颜深吁一口气,往周怀轩身边靠了靠。
她也豁出去了,横竖瞒不住了,那就如周怀轩所说,把这孩子的安危,跟神将府众人的安危捆在一起!
一般人说这种狠话威胁,可能根本就不管用,但是周怀轩说这种话,却没人怀疑真假。
“别废话。”周怀轩不喜多费唇舌,“谁会得益,就杀了谁。”说完冷冷往屋里扫了一眼。
大家都有些不自在地垂下头,不敢与周怀轩的目光对视。
但是纵然没有这样的事,平日里大家也不敢跟周怀轩的目光对视,不单单是因为这件事。
周雁丽默然坐在冯氏身边,微笑着看着盛思颜。
盛思颜也微笑着看向她,“三姑娘,今儿多亏了你。若不是你上午拿一罐汤在清远堂门口泼了一把,大家也不会这么快得到消息,并且摆下阵仗要对付我和我孩儿。”
周怀轩看了过去,淡淡蹙眉:“怎么回事?”
盛思颜笑着将上午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道:“三姑娘,我知道我没给过你什么好处,但是我也没有给过你什么坏处。我原本想着,都是亲戚,就算不亲香,但是也不至于坏到哪里去。不过,你今儿算是让我知道我想错了。”
周怀轩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还有这样一遭。
盛思颜的丫鬟薏仁轻声道:“上午大少奶奶过意不去,还特意送了三姑娘擦烫伤的獾油……”
结果周雁丽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雁丽低垂下头,淡淡地道:“大嫂现在认定我心怀不轨,我也没话好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没有这样的歪心思。”
盛思颜笑了笑,“既然说没话好说,又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却又要辨别一句‘没有这样的歪心思’。——那你到底是什么心思?”
周雁丽的嘴唇翕合了两下,“我没有大嫂伶牙俐齿,大嫂说什么,就是什么。”说着,把头垂得更低,好像很怕盛思颜一样。
“够了。”周怀轩轻蹙长眉,对周承宗道:“爹,把三姑娘送去家庙。”
周承宗一怔,下意识道:“送去家庙?为何?”
“为何?”周怀轩淡淡看他一眼,“留她在这里,让我杀掉?爹是这个意思?”
周承宗瞠目结舌:“留她在家,你为何要杀她?——她是你亲妹妹!”
“我没这样的亲妹妹。”周怀轩淡淡地道。
盛思颜也不做老好人打圆场,反而火上浇油道:“三姑娘实在是计谋百出,让人烦不胜烦。我没那么多精力跟她斗智斗勇。我这孩儿本就怀得辛苦。”顿了顿,盛思颜似笑非笑地道:“你们最好求神拜佛,求我这孩儿能顺顺当当生下来。不然的话,大家一起到九泉之下做亲戚,我才有功夫跟你们慢慢儿玩。”
竟然连盛思颜也跟着周怀轩的话头威胁他们,就连本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笑话的二房都有些不自在了。
“呵呵,你这哪里是怀的孩子?我看是怀的神仙菩萨吧?”吴三奶奶冷笑道,“大家谁没生过孩子?偏你们的孩子就更金贵。”
“我们的孩儿,对我们来说,当然是金贵。这有什么奇怪吗?”盛思颜的脾气被彻底激了起来,“我还有十个月的孕期,我不要每天担心吃的东西是不是有毒,喝的水是不是合适,住的屋子会不会突然破个洞,在外面走路会不会突然摔一跤。——我都不想!”
“所以,与其我担心,不如你们担心。这样才能祸福与共,让我这孩儿平平安安生下来。”
“爹,您看,他们实在是太过份了。”周家二爷也跟着摇头。
“我们哪里过份了?二叔?”盛思颜总算是出了一口窝囊气,心平气和地问道。
“谁都知道,这生孩子又不同别的事情?万一……万一……你自己没有保住孩子,难道还要怪到我们头上?”周家二爷嘟哝说道。
盛思颜拍了拍手,道:“这可真是奇了。我说你们怎么都不往好处想?干嘛个个都想着我这孩儿保不住?真是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