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它并没有从他的身上下来,反而凑得更近了,裙摆状的菌块如履带一样压了上去。
落羽被压的脸色发青,两眼翻白,瞪圆的眼珠子恨不得掉出来,差点儿没当场去世。
好家伙!
光看外面完全看不出来!
这重量少说也有个两百公斤了!
看向门外“黏在一起”的小羽和落羽,抱着双臂的赫娅微微皱了下眉,嘴里忽然蹦出来一句话。
“他该不会……养出感情了吧。”
楚光表情微妙。
“说不好。”
正常来讲,相处时间长了,哪怕是钓鱼竿都会养出感情来,更别说是活的东西了。
赫娅叹了口气,挠了挠满头银白色的秀发。
“最好别那样,变种黏菌……至少据我的观察,这种生物的心智就和它们的dna一样不稳定。它们并没有父母、亲人、朋友等等一系列人类社会才有的复杂概念,所谓的亲近很可能只是错觉。你应该注意到了吧,它甚至不忌讳捕食同类。”
“嗯,”楚光点了点头,“但血脉上的亲近也是事实,而且到目前为止,它都没有表现出对人有很强的攻击性。”
赫娅看了他一眼。
“可吞噬了b6层的母巢之后呢?它总会吸收一部分原本属于那个母巢的东西……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被吸收的不只是遗传物质片段。
还包括被吞噬者的部分记忆、知识、经验、本能……或者说一种被有机体抽象地称为“灵魂”之类的东西。
事实上,小羽之所以能学会狩猎,并非如落羽认为的那样,是他通过不断地猎杀爬行者教给它的。
而是一种更为原始且直接的方法——
即,通过它的消化系统,消化那些猎物的血肉。
事实上,小羽的攻击手段,正是在用触须模仿步枪的子弹,对爬行者施加贯穿伤害。
甚至连瞄准的位置,都落羽的射击习惯几乎一样。
而这一部分的知识,则是来自于“被吞噬者”关于死亡的记忆片段。那些进化出来的“甲胄”,同样也是来自于那些记忆——
‘那些猎物因为无法防御贯穿性的伤害而死。’
‘所以它需要能够抵抗子弹的护甲。’
这也是那些黏菌最可怕的地方。
它们从猎物的尸体上学习经验,而且是同时学习生存与死亡的经验。
只要它们需要,它们可以在真空中苟命,甚至可以抵御金属碎片以数倍音速撞击!
而只要还有一部分组织幸存,不管是多么严重的伤害,不管是用怎样的方式,它们总有办法重新活过来。
毫不夸张的说,它们已经掌控了进化,飞升到了一个人类文明暂时不了解的领域。
楚光沉思了片刻道。
“你的建议是?”
赫娅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清理b6层的计划当然还要继续进行下去,我需要那里的研究设备,不管用什么方式,都必须将那儿的黏菌清理掉。不过,我建议最好放弃驯化它们的念头。”
楚光立刻问道。
“有科学依据吗?”
赫娅再次摇头。
“没有证据证明一定不可能,但成功的概率很低。”
这次楚光沉吟的时间稍微久了一些。
看着走廊外的两道身影,他思索了很久,终于缓缓开口道。
“我相信我的居民。”
“就像他们信任我一样。”
赫娅忍不住问道。
“可万一出问题了呢?”
忽然像是想通了似的,楚光淡淡笑了笑。
“解决问题就是了。”
“给他们擦屁股,也是管理者的工作之一。”
这帮老玩家,一个比一个不当人啊
虽然只当了不到半个月的“军训教官”,但死在战地气氛组手上的萌新没有一万,也有千八百个了。
论坛上一片狼哭鬼嚎,他新人杀手的名号也算是坐实。
就差阿光没给他发个官方认证的成就了。
然而打鹰千日,终难免有一日被鹰啄了眼。船开的再稳,也难免在阴沟里帆船。
就在披着穿山甲马甲的战地佬终于完成“三千杀”的神话,并被《凯旋报》吹捧为战神的第二天,一枚从天而降的土炮弹终于把他给制裁了……
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与随之而来的刺耳忙音之后,他很快便潦草地断开了连接。
而当他重新登陆游戏,已经是五个多小时后。
从“昏迷”中醒来的战地佬眼睛一瞪,差点儿没把给他缝合伤口的医生吓出毛病来。
看着那个被绷带裹成木乃伊的穿山甲突然睁眼,站在病床边上的几名护士全都惊呆了,诧异地小声交头接耳起来。
“……天啊,这都能醒来。”
“雷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