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像马和驴生出来的骡子吧,哈哈。”
那人缓和气氛地哈哈笑了笑,商队的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但落羽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这种比喻不只是在和那些血管里流淌着一半人类血液的“混血种”划清界限,就好像连那些不幸被变种人捉住的俘虏也被一同划清了界限。
前者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但至少后者是无辜的,不应该成为缓和气氛的笑话。
“那个……家伙叫什么名字?”
“谁知道,他们长得都差不多,没人有兴趣仔细盯着他们的脸看,他们一般也会把脸遮起来。你要是有事儿找他,喊他一声‘嘿’就行了。他们是很好的猎人,偶尔接一些佣兵的活,价格便宜,不过通常不离开本地。”
“不离开本地,那就做不了跑商的买卖了。”吴文周拍了拍落羽的肩膀,咧嘴一笑说道,“别管那家伙了,有兴趣喝两杯不?”
“嗯。”落羽点了下头,他正好也想打听一些关于本地的情报。
根据方长老哥的理论,酒馆是最容易收集情报的地方,尤其是行商、佣兵们常去的酒馆。
吴文周瞧了一眼他身后那十个实力强悍且忠诚的打手。
“那几位呢?”
这些人的实力很强,不过从来不肯摘下头盔,连面罩都没见摘过一次。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和这些家伙搞好关系。这不只是为了他老板,也是为了他自己。
落羽愣了下,随即笑着说道。
“啊,小羽就不必了。”
小羽?
哪位?
吴文周看了一眼那十个打手,他们好像都对这个名字有反应,以至于他分不清到底是叫的谁。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重要,废土上的怪事儿可多的去了。
他打了个哈哈,招呼着手下把车停到常去的那家旅馆,然后便拉着这位狠人去了小镇门口的酒吧。
“灰熊与路灯……这座酒馆的名字,这儿可是个好地方!”站在门口的吴文周陶醉地做了个深呼吸,然后便昂首阔步地走进了门里。
落羽皱着眉头扇了扇鼻子附近,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酒馆的门面看着其貌不扬,但大厅和吧台却几乎要坐满了,喧嚣吵闹的声音不绝于耳,音箱中还播放着折磨耳膜的音乐,就像拿着餐叉在黑板上刮擦。
不止如此,这儿的空气相当浑浊,除了烟味和汗味儿之外,还有一种奇怪的霉味儿。
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
不过这儿的人们却不太注意。
或许在这里的大多数人看来,这样才有活着的感觉。
而在距离仅百来米远的废土上,活着的感觉太稀薄了。就算是实力强悍的觉醒者,也有可能一不留神就把小命丢了。
方圆百里左右,也就只有在这儿可以放松心情地小酌两口,而不用担心被仇家爆了脑袋——除非他自己也不想活了。
一边滔滔不绝地和落羽讲着这座酒馆的历史,吴文周一边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从抱着餐盘的服务员那儿叫了几个小菜和两大杯啤酒。
“在锦川行省别的都贵,只有吃的便宜。”
其实还有一个东西便宜。
那就是人口。
不管是男人女人还是老人小孩,在这片肥沃而混乱的土地上都异常的廉价,通常只需要其他地方一半的价格。
不过考虑到这家伙是避难所居民,吴文周便很识趣地把这种事儿给跳过去了。
落羽尝了一口啤酒,香醇的口感确实不错,不过这儿的空气中却透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从刚进来这里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这味儿总感觉怪怪的。”
以为他在说这啤酒,吴文周笑着说道。
“是喝不习惯家乡外面的酒吗?”
“和酒没关系,”落羽点了下头,左右望了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有不干净的东西。”
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是小羽告诉他的。
说是进入小镇开始就闻到了一股不好的味道,越靠近酒馆味道越浓。
这时候,服务生端着一篮面包和一罐绿油油的瓶子走了过来,摆在了隔壁桌上。
“松子面包,这儿的特产。”
隔壁桌的佣兵瞧了一眼那绿油油的玻璃罐,好奇地问了句。
“这是什么?”
服务员还没说话,坐在那佣兵旁边的男人便笑着说道。
“希望镇特调的果酱!美味的东西,最近这一带挺流行,你尝尝就知道了!我敢打赌,你肯定会爱上它!”
“哈哈,得了吧,我可不吃甜的东西,老子只吃肉!”
“尝尝吧,反正我请客。”
在好兄弟的怂恿下,那佣兵好奇地拧开了玻璃罐,用指头沾了一点塞进嘴里嘬了口,品味了一会儿嘟囔道。
“有点怪,我再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