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暖阳之下,铜镜前,李治只是细心地梳理着武则天的黑发。
他的手法轻柔而熟练,对待每一根发丝都温柔至极,但嘴上却毫不留情:“还是错的。”
武则天皱眉,但仍武则天安静坐着,眼神充满信赖,任由李治的手指在她的黑发间穿梭,问:“那夫君说,什么才是对的?”
“当你问出这句话,就已是错,因为对错不是绝对,世间万物阴阳相对,相辅相成,善恶本同源,所有的一切正反,都是相互对立、相互依存、相互转化。忠奸也是一样,没有绝对的忠臣,也不存在绝对的奸臣;
在不同的场合、不同的条件下,两者甚至可以相互转化。”
武则天要被他绕晕了,但到最后一句,脑子里倏然划过去一个念头,没抓住,但让李治说了出来——
“古往今来,对于忠臣的定义是,忠于君主,为君主效忠的官吏,徐有功气走了刑部,弄了堆案子,这就是为难,是不忠!但他也不是奸臣,因为奸臣指心术不正,为了个人利益而背叛国家或君主的臣子。所以,朕的用人之道是——
让君主过得舒服的就是忠臣,让君主为难就是奸臣……”
李治近来时常给武则天长篇大论的讲述治国之道,用人之道,武则天也终于从忙碌中摆脱一切,认真听完,若有所思。
任由阳光照在浓密的黑发上,武则天的眼睛闪耀着如墨玉般的光泽,“陛下最近为何说这么多……”
李治轻抚她的发丝,它是那么的柔顺、光亮,如同黑色的瀑布一般流淌在她的肩膀上。
“因为到时候了……你的农书差不多了,该开始铺路了。”
李治轻轻地说这话,梳理每一根头发,可武则天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疼爱和痛苦,接着回到正题——
“所以,现下明白了么?何为用人?”
“明白了,无论是忠臣还是奸臣,都应以国的利益为出发点和落脚点,只有这样才能……”
没说完的话被李治堵住了唇瓣,那一刻周围的世界仿佛静止了,只有他们两人,以及那铜镜中映出的美好。
他们的眼神交汇,笑意溢出眼角,尽管夫妻数年,可无需言语,彼此的心意已在指尖相扣中流转。
梳完的头发又凌乱了…直到夕阳西下。
李治轻轻拿起一把镶嵌着珍珠的玉梳,将它插在武则天柔软的发间,夫妻拥抱,时间仿佛凝固。
“下面一段时间,我都要把这场戏演足。媚娘……要委屈了。”
李治声音浑厚,武则天只轻轻地点下头,眼中满是幸福和满足,“只要夫妻的心在一处,媚娘不委屈。”
李治看她,眼中满是爱意,可是摸了摸她的黑发,他目光又冷了下来,他也多想他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可惜——
“砰!”
寝宫,伴随灯盏的砸碎,通明的灯火摇曳,气氛莫名紧张。
李治面容严肃,气冲冲地站在一旁,内监宫女慌忙赶来跪了满地,武则天也脸色苍白,惊恐不安的跪着。
李治则愤怒地再次摔碎灯盏,花瓶——
“你这个毒妇!居然做出这种事!你真是失德之至!”
武则天颤声辩解,“皇上,臣妾没有做过什么错事。臣妾不知道您为什么会这样说!”
李治冷笑:“你还不知道?那就告诉你!御史台和前朝后宫,到处都是你私收贿赂,拿钱买地,还与朝中大臣和江湖门派暗中勾结,做出有损国家利益的事情!这些难道不是你做的好事!”
武则天泫然欲泣,大呼:“皇上,这些都是无稽之谈!臣妾对皇上,对国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李治一把甩开,“别以为朕病了就不知道你那些丑事!朕还没死!你私下做了什么!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吗!”
几张文书甩出后,武则天走上前,看完后惊恐的抬起头,“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没有做这上面任何的事!”
“可这字迹,是你的!”
“臣妾不知道为什么可臣妾是冤枉的!”
李治笑了,“冤枉?如果真是冤枉的,那你就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武则天无力摇头,“臣妾没有证据。但是臣妾相信总有一天皇上会明白真相的。”
李治冷冷道,“朕明白的已经够多了,来人,将武氏带下去,禁足一月!朕要好好想想该如何处置你这个毒妇!”
武则天匍匐在地,“皇上,您不要这样对待臣妾。臣妾真的没有做这些事……啊!皇上……”
李治只是转身离开,而等门关闭后,武则天就收起了惨兮兮的模样,转身走向了身后的棋盘与堆积如山的书卷。
简单地擦了擦泪,武则天看着面前第一本道德经,莫名想到徐有功,也不知如何了…
见石通天
房间内,徐有功注视那件新发的绿官袍。
大唐的官服按五行划分,绿属七八品的颜色,宛如初春嫩叶,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