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清晨便走了,你下午才请锣鼓队?老夫怎么不知道朝京还有这样的礼节,下月初先写信问问你爹。”
沈窈一听心道问她爹那不是准穿帮,赶紧阻拦:“哎,爷爷,那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锣鼓队上午在城南吹喜宴,那我总不能让人扔下喜宴赶过来吧,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啊!”
沈老爷子被她差点绕进去,什么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的,他也没说过要拆人家喜宴。
也就在此时,李霁来到门前,躬身行礼。
“正好,初霜来,你在朝京求学多年,肯定知晓的事不少,跟老夫说说,朝京真的有请锣鼓队送贵客的习俗?”
李霁字初霜,还是李家人让沈老爷就喊他小字初霜便是。
沈窈只觉大事不妙,这被戳穿了她都没理由编了,只好拼命朝李霁眨巴眼,示意他配合自己蒙混一把,又不是让他吃亏的事,顺手当个好人也没什么吧。
可没想到李霁不知是不愿意送这个顺水人情还是比她想象中的要呆的多,只见他一脸认真相应道:“回沈老爷,沈小姐,初霜在朝京求学多年不假,但确实从未听说过此等礼节,等下也不必如此大礼,初霜自己回去就行。”
他显然误解成了一会儿沈窈还要派这锣鼓队也送他回去,这他哪受的住啊?
哪有这样的事。
沈窈此刻真的想忍不住翻个大白眼送给他:你倒也不必如此自作多情!
毕竟还有外人在,沈老爷子也觉得还是得给沈窈留些面子,于是别开话题又开始介绍起李霁来。
沈窈在一旁听着,只发现这李霁好像脸皮极薄,沈老爷子夸他学识渊博他耳根微红,说他年级轻轻就中举有为他脖颈连着耳根又红一片。
沈老爷子又谈论到沈窈,说她虽然琴棋书画样样不太精通,但为人乖巧伶俐长得也是无可挑剔的貌美,李霁月这才敢抬头直面与她对视一眼,而后又立马望向别处,这下面颊都红了。
然后,等水到渠成说到婚事,沈老爷子问他是否愿意做沈家的上门女婿时。
李初霜一下子人都傻了。
“啊?”
他怎么没听说是上门女婿这个事。
沈窈一看这人脸色原本都涨红得跟喝醉似的,又忽然浮上来一阵青一阵白,生怕他再当即晕厥过去。
连忙赶着拖走沈老爷子,让他去忙自己的事。
沈老爷子还以为沈窈是听他说到婚事害羞,笑着道:“行行,老夫走,你们年轻人慢慢聊。”
说罢就吩咐管家搀扶自个去后院休憩。
待沈老爷子走后,李霁的脸色还斑斓多彩着,沈窈有些同情地照顾家丁给他倒杯茶,只瞧他木讷拿起杯盏一饮而尽,喝完仍然是人魂分离的状态。
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沈窈:“难不成你来之前,家里人没同你说入赘一事?”
她还以为他知道,但现在看这模样,应当是被家里卖了。
毕竟这沈家的滔天富贵,可不是每个中了举的后生都能在后半生靠自己白手起家得来的。
李家人应当也是觉得官路也需要厚实的家底才能打点才能相辅相成,能攀附上金陵沈家,可不是有气运才行。
但李家人知道的这些,李霁作为读书人却不一定认可,特别是她一见他就发现他不像个机灵人,恐怕脑子里横沟都是直的,人虽然朴实些,但也是只会读书的死脑筋,肯定接受不了入赘。
李霁五雷轰顶,放杯盏时都心不在焉失手滑了一下,听到杯盏与木桌相磕碰发出清脆撞响,这才回神过来应沈窈。
“伯父……真并未与我说过入赘的事。”
沈窈蹙眉:“伯父?李家现在当家主子不是你亲生父亲么?”
“当然不是,初霜出身低微,怎么可能会是李伯父之子,我是李伯母弟妹家表亲的儿子。”
沈窈:“……”
这住在金陵城的李家,本来是李大将军表亲的表亲戚,而这李霁竟然还是这李家主母弟妹家再表亲的儿子。
这样算下来,根本与当朝的李大将军只能八杆子打到头发丝那么一丁点的关系了吧!
爷爷他到底是不是老糊涂了,连这都没打探清楚,人就带到她面前来商量婚事,她就那么愁嫁吗!
虽然已经知道答案,但沈窈还是秉着尊重人意见的原则,确认道:“所以李公子,对入赘一事,应当是不愿的吧?”
他无论回答什么都无所谓,不愿更好愿意的话……她还不愿意呢!
“对不住沈小姐,此……父确实没有同初霜商议过,所以此次恐怕不能应下。”
李霁也不同意。
他本就不是愿意攀龙附凤之人,只是迫不得已……
沈窈听他拒绝也很高兴。
“那太好了,那我们就算达成共识,你不愿入赘,我也不想这么早嫁人,那一会儿回去我们就互通长辈,此番说亲就作罢吧!”
沈窈说完眉眼都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