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一乱,错过一个节律,身后的舞姬来不及躲闪撞到他身上,萧子昱踉跄一步,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台下跌去!
那御台原来用于祭祀,建的极高,然而袁珩不信鬼神,近些年便逐渐荒废了。看客们顿时哗然,萧子昱本能地想使出功夫飞上去,然而暗色衮袍从余光里划过,又让他生生止住了冲动,他不能在太子面前显露武功。
萧子昱暗自咬牙,就算摔成残废也不能让袁珩起疑。
又是阵阵惊呼传来,他下落的势头狠狠一顿,纤腰已经被一双大掌稳稳托住。
萧子昱看到熟悉的金色云纹,龙涎香的气息冲入鼻端,他来不及想自己有否受伤,呼吸间已经有了打算。
再睁眼时,眸中泪光盈盈,淡红的眼尾轻轻颤动,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是让人捉住了后颈的惊兔。
他不敢碰袁珩,狼狈地滚在地上,跪伏在太子脚边,广袖裙摆拖曳一地,瑟瑟发着抖,连声音都是颤的:“罪臣萧子昱罪该万死。”
袁珩指尖轻捻,像是在回味刚才纤腰一握的触感,他半蹲下来挑起萧子昱的下巴:“男人?”
舞伶们已经跪了一地,乐师也停了下来。萧子昱勉强稳住心神:“司伶姑娘不慎受伤,子昱擅做主张取而代之,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他跟随师父游历民间不假,面对皇权贵胄还是第一次,袁珩垂眸沉吟时,说他不怕是假的。
好在当日袁珩心情不错,询问了他的身世来由,“这样好的身段住永巷可惜了,若喜欢跳舞,便去馆娃宫当教习吧。”
馆娃宫是舞伶排练的地方,萧子昱谢了恩,贴身衣物已被冷汗浸透。
后来袁珩压着教习公子亲热时同他坦白,他见不得他跪地求饶的可怜样子,一面却又弄疼他,非要逼出那惊煞人的红眼尾。
萧子昱在梦中挨了袁珩的作弄,口齿不清地梦呓,惊醒时才发觉出了一身冷汗,从御台上跌落下来的失重感还久久萦绕不去。
那是他第一次欺骗袁珩,明明是有着尖牙利爪的狐狸,却缩起爪牙红着眼睛装起了兔子。他们相见的第一面,他就是假的。
萧子昱起床接冷水洗了把脸,看到镜中自己,才发觉脸色苍白得厉害。
长发垂落至腰侧,他发梦似的伸手摸了摸,据说“萧子昱”痴傻时唯唯诺诺百依百顺,唯独一头长发不让人碰,从小护到大,从不曾剪过。
好在孟乐羽需要替身的古装角色居多,做替身时在原来的基础上稍加修饰便可。
时间不早了,王妈在屋外敲门喊饭。今天他要和孟乐羽一同前往剧组,要坐“飞机”。
萧子昱只在书上和电视里见过飞机,好奇中又有点惴惴,那铁鸟真能飞那么高?万一要是掉下来,岂不是连骨头都要摔成粉末。
剧组里会安排住宿和吃饭,他要收拾的行李并不多,萧子昱拿出几件要穿的衣服叠好,想了想把学习机也带上了。
除了学字,还能用来查阅资料,通读古今,眼下还是随身带着。
磨磨蹭蹭下了楼,孟乐羽已经坐在桌边吃早饭了。今晚去到剧组后有个聚餐,他昨天特意去做了美容和发型,下巴微微仰着:“你再这么墨迹就自己去好了,净拖我后腿。”
“抱歉,”萧子昱好脾气道:“收拾衣服用了点时间。”
“衣服当然是去了再买啊!”孟乐羽像看土包子似的看了他一眼,转而又点头道,“也是,你已经成年了,而且现在也不傻,不能一直花孟家的钱。”
他说着语气酸溜溜起来:“你不是嫁给袁老师了吗?去花他的钱呗。”
“我想自己赚钱。”萧子昱认真道。
“就你?做替身一天能有多少钱?”孟乐羽嗤之以鼻,“一天的人工也就一千块吧,住旅馆都不够,更别说还要吃饭坐车,你连自己的生活都保障不了。”
萧子昱已经大概了解过现代社会的物价,并没有孟乐羽说的那样夸张:“穷有穷的过法,天下这么多人,不是所有人都能住宅邸,珍馐玉露的。”
孟乐羽对他的说法难以理解,撇撇嘴懒得跟他解释。萧子昱就算脑子突然清明过来,也是二十多年没正常接触过社会,还真以为是自己清高隐士了。
饭后,司机送他们前往机场,孟太太不放心地追出来,补品和营养收拾了一堆:“带上去剧组吃,每次回来都要瘦上一圈。”
“妈,我现在在减重!”孟乐羽抓狂,“碳水都不能多吃的,带这些累赘去有什么用!”
孟太太叹气,眼中是掩饰不住地担忧:“有什么事及时跟家里联系,我和你爸周末过去看你。”
“你们千万别来!”孟乐羽倒吸一口冷气,烦得要死。
萧子昱跟在他身后上车,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孟太太还在原地站着。孟乐羽明明有父母疼爱却不知珍惜,而他活了两辈子,依旧连自己父母的面都没见过。
机场人流如织,孟乐羽的经纪人宋文和生活助理在安检口等他们。宋文把孟乐羽手里的包接过来,主动和萧子昱打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