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昱颔首:“看来杜老师对大梁颇有研究。”
杜若潮抿唇不语,杨导问道:“小萧,你这礼数难不成也是从师父那里学的?”
萧子昱总不好说自己其实是古代人,保守道:“没错。”
见两人默然,萧子昱继续道:“大梁历史上下三百年,经历十几位君主,其中却单单有了几年空白,据我所知,那是太子袁珩在位的时期,这剧本我读起来……”
他沉吟道:“……不似杜撰,反倒像史实。”
“敢问杜老师从何处得此实迹,子昱想请教一二。”
杜若潮轻轻叹了口气:“这个故事,其实是听我舅公讲来的,细节方面无从考据。”
萧子昱面色平静,心中却骇了一跳。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保留有前世记忆的人不止他一个!
而且此人对太子的经历了解详实,必定不是乡野村夫之流,他是朝中人!
萧子昱竭力克制着心头悸动,勉强平静道:“不知道杜老师可否帮忙引荐?”
没想到杜若潮摇了摇头,“自从舅母去世后,舅公就出家为僧了,生活与世隔绝,几乎不见外人。”
“那可否告知寺庙名称?”萧子昱迫切道。
“没用的,”杜若潮说,“我舅公常年云游,回来的日子少,只在中秋新年露面……他出家的寺庙倒是在云京,叫青云寺。”
萧子昱心头骇然,走出帐篷时还有些失魂落魄。找一个四处云游的僧人有多难尚且不论,对方愿不愿意见他也是个问题。
但看此人对大梁历史如此了解,那说不定也会知道当年自己去世之后的事情。
袁珩有否如他遗愿所说,善待蜀地百姓……他的师门,有没有存活下来?
聚餐时萧子昱仍是魂不守舍,周启临察觉到他的异样,关心道:“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无事。”萧子昱盯着一桌红彤彤的川菜,他不吃辣,却错过了点单,此刻无从下筷。
有些想念不知什么时候吃过的一道蒜蓉芥蓝。
周启临不明所以:“他家的麻辣小龙虾很香,够劲!”
陈楚然也道:“萧哥尝尝吧,真的很好吃,今晚又要涨称了。”
“好。”萧子昱伸筷夹了一只到碗里,没有剥,只温和笑道:“刚才走神了。”
等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陈楚然被经纪人抓去做脸部按摩,防水肿。萧子昱和周启临同乘一车回到酒店,在电梯前分开。
道别后萧子昱没进电梯,而是漫无目的逛到了吧台处,他心里很满,思绪也有点乱,肯定睡不着。
酒水单是花哨的洋文,萧子昱看了一眼果断放弃,冲酒保指了指菜单上的冰美式。
午夜时分适合饮烈酒,撞艳遇,独自喝苦咖啡也太可怜了些。酒保小哥冲他吹了声口哨,用蹩脚的汉语道:“我送你一杯气泡水。”
萧子昱坐在角落里乖乖等喝,目光在场中逡巡,这个点还在外面通宵的除了夜猫子就是老外,各种洋语叽里呱啦。有个褐色头发的外国人注意到他,前后不过一秒钟的对视,对方竟然大大方方走了过来。
萧子昱下意识摆手,想表示自己不懂洋文,结果对方一张嘴却是口流利汉语,还带着东北的碴子味儿:“嗨帅哥,你是明星?”
这下不得不回应了,萧子昱说:“我在附近拍戏。”
“我也是!我拍电影!”对方自来熟地坐到他身边,“我从那边看见你,就感觉你像明星!”
萧子昱以前跟随太子接见各国来使,其中不乏皮肤黝黑的龟兹人和身材高大的鞑靼人,这种浅褐色头发、灰蓝色眼珠的却没见过。
“嘿!”对方不满地叫起来,“你打量我的眼神像在观察一条长毛狗。”
萧子昱没想到这么明显,不好意思道:“抱歉。”
“你是个很腼腆的东方人,”长毛狗做出评价,“今晚一个人来的吗?”
话音刚落,萧子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对方看到是视频电话,有些沮丧道:“啊,我就说美人怎么会寂寞,你的王子来了。”
“不是……”萧子昱不知道如何解释,先滑了接听:“喂?”
袁珩的侧脸出现在屏幕里,他那边天光仍亮,背景是粼粼江面和漆色暗红的长桥。
袁珩靠在护栏上,手指随意地捏着手机,自下而上的角度衬得脸部线条愈发凌厉。
萧子昱知道他要去欧洲出差,远在地球的另一边,和云京的时差有十几个小时。但亲眼见到还是感觉不可思议,难免暴露出古人没见识的一面:“你那边还是白天?”
袁珩垂眸一笑,看得出心情很是愉悦:“普罗旺斯,刚到傍晚。”
然而那份愉悦在看清萧子昱后消散了大半,袁珩的声音低下去几度:“怎么在酒吧?你那边应该凌晨12点了。”
“12点你还给我打电话,”萧子昱说,“我平时已经睡了。”
袁珩无法解释他的心情,跟南法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