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要搭工业券呢,你想要多长的?”
“两米多,最好带个弯……”梁远洲大概比划了一番,小洋房面积小,一个铁皮炉子就能把整个房间熏得暖烘烘的。
安装炉子的排烟管,就要在墙上打个孔,打孔得找专业师傅,人家有钻机,三分钟就能搞定。
“师傅,你算算账,一个铁皮炉子,加上排烟管,还有那捆铁丝,铁钉,一共多少钱?”
店里的师傅飞快地拨弄算盘,“八块六,搭两张工业券。”
梁远洲咳咳,左右看了看,趁着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道:“包安装吗?给介绍个打孔师傅行不,我家不远,就在解放路,离这边也近。”
老师傅笑了,头一回见到这么直白打听消息的年轻后生。
倒也没推脱,低声道:“你多掏五毛钱,我让我大侄子走一趟,他在车间干机修的,去你家弄一下,快得很。”
“行。”梁远洲爽快掏钱。
不一会儿,一个国字脸的年轻小伙背着沉甸甸的军绿色大包急匆匆赶来,“大伯,人呢?俺今天有事,急着回乡下,早点搞完回去。”
梁远洲招招手,带着人和机子直接回了小洋房。
他买的东西多,和五金店的师傅借了一个破旧独轮车,把铁皮炉子和排烟管还有其他东西一块扔进去。
那年轻小伙勤快得很,主动上手,帮忙推独轮车,两人很快便到了解放路。
梁远洲要在门侧上方打个孔,崔恒想了想,倒也没说什么,同意他捣鼓。
在他看来,崔家的这栋花园洋楼,外表越破烂越好,看着不打眼,不招人眼红,那就更好了。
一把磨损到看不出颜色的旧钻机拿出来,接通电,伴随着嘟嘟嘟的刺耳响声,不过几分钟,墙上的孔便打通了。
年轻小伙跳下木梯子,动作麻利,“得了,我再帮忙组合套一下排烟管,剩下的就得你们收拾了。”
梁远洲表示没问题。
崔恒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特别是那个嘟嘟嘟响的钻机。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急忙下楼去,找到崔奶奶问:“妈,大嫂不是常说她屋子子冷吗,咱们也给她房间里装个铁皮炉子。正好有人有机器,给咱们墙上打个孔?”
“哎,能行吗?”崔奶奶嘀咕,人家肯定掏了钱才能雇来这么一个人。
崔恒也想到了这一点,“没事,咱们也掏钱,人家有那个机器,干活省事,方便。”
以前崔家自己想找这样的人,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打听。
正好碰上梁远洲雇来了人,不抓住这个机会简直可惜了。
和崔奶奶商量定了,崔恒又兴冲冲上楼,和梁远洲问了几句,梁远洲让他自己去问。
于是又过去,拉着那年轻小伙悄声嘀咕。
又过半晌,楼下崔家也响起了嘟嘟嘟的钻机响声。
“崔家的,你们家里干啥呢?咋那么大动静。”路过的街坊邻居听见声音,隔着篱笆门大喊。
“没事儿,找了个朋友,正帮忙凿墙呢。”崔恒应付地回道。
听说是凿墙,街坊们顿时散了好奇心。
半年前崔家又是修建水泥楼梯,又是把二楼的那房间单独隔出来,也是在外边凿墙,修了一道门。
那阵子闹出来的动静更大。
现在又搞,崔家又想隔一个房间拿去出租了?
街坊们翻翻白眼,心想崔家的日子真是越过越差劲,已经沦落到出租房子挣几个钱了。
不过,要说穷困潦倒,还是同一条街的姜家更穷一些,人家是干脆把整栋小洋楼都卖了。
听说这两天姜华回来四处打听,听那口风,像是打算搬回来租房子住,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街坊们就等着姜家搬回来,串门子吃瓜看热闹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国棉厂,下午六点整,姜湘终于下班了。
回宿舍的路上,何丽华喊她,“姜湘,我们去食堂吃饭,今天下午有小馄饨,你要不一块来?”
董美霞不乐意,“你喊她干啥?她没钱吃饭,咱们吃小馄饨,让她坐在一边吃杂面馒头啊……”
这话说的,姜湘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她是舍不得在食堂花钱吃好的,但并不代表她吃不起,区区一顿小馄饨,她怎么就吃不起了。
姜湘不稀罕争这一时的长短,“我不去吃饭了,忙着回宿舍搬被褥呢。”
“搬被褥?”何丽华诧异,“你不住宿舍了?”
“嗯,不住了,今晚就搬出去。”姜湘低声说。
听她这么说,其他人都愣住了。
董美霞笑了一声,“你不是没地方住吗?搬出去住哪里。”
“租房子住。”姜湘说完,转身便走了。
后面隐约传来声音,“美霞,你少说两句吧,你以为姜湘搬走了是好事?”
“怎么就不是好事了?她那个成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