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望一圈,四周全是厂里大妈大婶打量过来的精光视线……
妈呀她这是坐到大妈堆里了吧?姜湘再次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心里叫苦不迭。
不多久,国棉厂全体职工大会正式开始。
先是全体起立,奏唱国歌。工会和厂委的两位干部领导主持会议章程,厂领导讲话,中层领导讲话,先进个人讲话……
“同志们,国棉厂的工人不怕苦,国棉厂的工人不怕累,让我们满怀深厚的无产阶级感情,饱含热情和奋斗的汗水,为无产阶级事业而奋斗!”
响声久久不息。
姜湘左右看看,急忙跟着啪啪鼓掌,天知道她快困死了。
紧接着开始表彰先进集体,发大红奖状……
“李娜,厂委先进个人。”
“王秋生,武装部先进个人。”
……
姜湘觉得无聊,困得眼皮子打架,垂下眸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见了耳边大妈们窃窃私语八卦的声响。
“秋生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就评上先进个人了。”
“那可不?大伙儿公认的,人家工作拼命,天天晚上自觉加班,半夜三更还在厂里巡逻呢。”
“这小子哪里都好,就是家里不顺,结婚好几年了没要上孩子……可惜了。”
“要我说,指定是他媳妇儿不能生,你看他媳妇儿,瘦歪歪的,屁股又扁又小,就不像是能生养的,没福气!”
话音落下,顿时好几道附和声,纷纷议论那媳妇儿不能生,怀不上,话里话外都在替秋生可惜。
姜湘是喜欢听八卦,但不爱听这种一边倒批判女方的八卦。
她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心想这怎么就能确定是女方怀不上呢?
兴许就是男的不行啊。
谁知招娣竟然想得和她一样,嘴快地张口道:“兴许就是男的不行呢,凭啥都怨俺们女人嘛?”
“咋可能勒?秋生人高马大的,长得壮实,个头还不低……”
招娣嘁了一声,撇撇嘴,不说话了,但扭头扯着姜湘的耳朵悄声嘀咕道:“大树挂辣椒的也不是没有啊,你说是不?”
大,大什么,大树挂辣椒?
姜湘反应过来,被她这一句豪言壮语惊得咳咳半晌。
招娣嘿嘿笑,似乎有些得意。
姜湘揪着她耳朵问了一句,“你见过?”
闻言,招娣脸上的笑瞬间消失,连连呸了好几下,没好气掐了一把她腰上的软肉。
姜湘被她掐得眼角抽抽。
招娣附耳骂:“湘湘妹子,你不学好,俺男人挺中用的。倒是你,你对象看起来个头高,兴许就是个花架子!哼!”
姜湘脸色镇定,佯装没听见她说的话。
这种话题她就不能答,她还没结婚呢,怎么答都不合适。
国棉厂职工大会一直开到中午十二点。
散会后, 回到家,姜湘坐在饭桌前咕咚咕咚喝着水,同时意外地得了一件好消息——红河湾大队的化肥采买终于有着落了!
“你是说, 能帮我买到化肥,但人家搞限购,一个月只能买一袋?”
“对,”梁远洲点头, “我托了几个道上的中间人帮忙打听, 最后联系到化肥厂的一个小领导, 那领导愿意帮忙办事, 就这我也废了不少劲儿呢。”
姜湘哼哼,“您不是很厉害吗, 买个化肥还能把您难倒了?”
见她阴阳怪气不好好说话,梁远洲气笑了, “那行, 我去把这事推了, 不买化肥了。”
“回来!”她忙抱他胳膊,“小梁同志,一个月一袋化肥也挺好的,咱不嫌弃……这化肥怎么卖呢?”
梁远洲咳咳,顺手把她搂进怀里,言简意赅, “一袋化肥二十斤重,卖十块钱, 比集中采购的价格贵了四块。”
一听这价格, 第一反应就是贵。
姜湘心想这年头的化肥供不应求,价格贵是难免的, 只要能让红河湾的庄稼地有所增产,再贵都能值得的。
她语气可惜,“怎么搞限购呢,一个月只给卖一袋。”
李支书给她寄了一百二十块呢,按照这价格,她能买十二袋的化肥。
如今却只能买到一袋。
一袋化肥二十斤重,撒到庄稼地里能撒多大?
姜湘一时算不明白这笔账。
想了想,拍板让梁远洲定下来,一个月一袋化肥也行,慢慢攒,一年能买十二袋呢。
“不去拍电报和红河湾商量一下?”梁远洲问。
“不用,”姜湘摇头,“李支书一定愿意,他老人家巴不得买来的化肥越多越好呢。”
红河湾情况特殊,地方太偏,太穷,庄稼地的产出年年都比不上其他大队。
姜湘在红河湾大队呆的那两年,常常看见李支书那老头对着地里的庄稼发愁……
化肥有了着落,姜湘第一时间就给红河湾拍了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