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逃脱。
裴峥一直走到行道树的荫蔽里,才把手机摸索出来,现在是下午三点,这龙舟比赛一轮接一轮的,谁知道有多少龙舟队参赛。
他指尖一滑,看见自己有一个未接电话,来自裴让。
出什么事了吗?
这个电话来自上午十点,而且裴让只打了一次,可能是打错了。
哪怕打错了,裴峥还是给人打了回去,“嘟”了好一阵,对面才犹犹豫豫地接起。
裴峥不以为意:“怎么,还在午睡吗?”
“没。”对面的嗓音有点沙,“看书呢。”
“好孩子。”裴峥顺口就夸,“我现在已经夺回人身自由了,马上回来叹空调。你有想吃的点心么?我午饭没吃,想去茶楼买些点心带回去。”
“我随便。”裴让沙哑的声音里透着些不耐烦的冷漠。
这又是怎么了?昨儿睡前都好好的,还傻兮兮地笑着对他说晚安。
难道因为他没来得及接那个电话,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过眼下热气灼人,裴峥也不好追问,只说:“那我随便买了,你多少吃点儿。”
对面“嗯”了声,很快挂断了。
这少男心思真难猜啊,裴峥心累,又扭头望一望热火朝天的江边,老年团也分外难带。
大概这就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悲催遭遇吗?目前还年轻并还差几年奔三、单身并将长期保持单身状态的裴峥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他得去买两份双皮奶,一份要冰的,另一份也要冰的,通通盖满绵软的红豆,这样才能抚慰他被这日光和人声鼎沸灼烧的身心。
另外,一份都不给裴让留。
但怎么说小孩心情不好……给他买瓶凉茶就好了。
裴峥的确是在忙正事。
挂断电话后,裴让知晓是自己过分斤斤计较,而且裴峥也没有向他汇报行程的必要。
但睡醒过后发觉身侧空无一人的惊恐感,在屡次劝说自己无需在意时,仍然没有消散。
他以为自己习惯了克服恐惧,之前就是这样过来的,可是这一次不行。
他渴望着裴峥、希求着裴峥,最好裴峥立刻马上出现在他眼前,让他伸手可以拥抱个满怀。
裴让草草地翻了遍生物大全,而后失魂落魄地又窝回了沙发角落,唯一剩下的理智是给自己找了条毯子盖腿,客厅里空调风挺凉。
他腕子和脚腕上的痕迹也渐渐消褪,可能是没有磨破皮的缘故,大腿根要难受些,但不多动弹没太大问题。
反正昨天就这样过去了,像他身上逐渐消褪的痕迹。
他果然还是,太得意忘形了。
直到裴峥推开了家门,裴让才从蜷缩的状态里抬起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下半身全麻了。
“不舒服?”裴峥带上门,大咧咧地拎着一塑料袋子的点心晃到了裴让跟前。
他额前还有细碎的汗,看得出来外边天气热,可他身上没有汗味,那茉莉的香水味若隐若现。
裴让稍稍地提了精神:“没事,我只是在发呆。”
“发呆还哭丧一张脸?”裴峥歪着脑袋打量他。
“你看错了。”裴让避开了他的视线。
汗津津的裴峥面上还有些红晕,这让裴让又想起消逝的昨夜,裴峥半解衣衫眼神迷离的模样。
“还是说你睡醒了忽然想来看龙舟比赛,但没打通我的电话,这会儿在家后悔得想哭?”裴峥异想天开地发问。
裴让斜了他一眼:“看什么龙舟赛?”
等等,问题一出口,裴让就觉察出来不对劲。
裴峥却抓住了话头:“我昨晚睡前跟你说,我今天得去陪伯父严叔看龙舟,还问你去不去,你自己说不去的,可别赖上我。”
裴让觉得自己面上的阴郁跟玻璃碎片一样窸窣地往下掉,所以他从睡醒计较到现在的事情,敢情是因为自己睡懵了忘记裴峥的交代。
好傻。
裴让都想给自己一巴掌了,但裴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忘了这件事吧,哥。”他可怜巴巴地回望裴峥的眼睛,看见裴峥眼里倒映着小小的自己,不自觉地抽了下鼻子。
“你自己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啊。”裴峥也被逗笑了。
“没什么!”裴让急急地想要翻过这丢脸的一篇,他直接上手把裴峥搂了过来。
裴峥的身体很温暖,对他这吹了许久空调的伤心人疗效异常得好。
但裴峥还在等他一个解释,他红着耳朵小小声地贴近裴峥脖颈说:
“我只是……有点想你。”
“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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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写着能感觉到小让有些分离焦虑啊。
评论区有问发生了什么,其实裴峥也想问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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