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现在小朋友可能已经生气了,裴峥觉得伯父一定会把他来见林守一的事情转告给裴让——伯父大约已经猜到了些许裴峥和裴让的不正当关系,只是没有点破。
不点破,只煽风点火,是这乐子人一贯的行事风格。
裴峥也并没有很在意裴让知晓他迟到的原因,可能确实是因为他知道裴让不会把他怎么样。
这大概就叫有恃无恐。
可这也并不能说明他完全不在乎裴让的感受,他多少还是有那么些自责,想着到时候小朋友提稍稍过分的请求或者惩罚(?),他都可以接受。
从奶奶家搬出来的当天,裴让就跟着伯父严叔去往了地中海沿岸,伯父说裴峥大概明天下午到,让裴让跟着他们俩浪一天。
然而裴让对那粼粼波光的水面心有余悸,婉拒了伯父拉他前去沙滩晒日光浴的邀请。
“你怕水啊?”伯父冷不丁地问道。
很奇怪,伯父也不问是不是怕晒黑晒伤,直接问他是不是怕水。
裴让对此只能愣愣地答:“是,是啊。”
“那好吧,你自己去逛一逛周边的商店,手机保持开机状态。”伯父眯了眯眼,眼底闪过豹子一般的狡黠,“别把自己搞丢了哟。”
裴让琢磨不透伯父觉察到了什么,反正自己惧怕水面的原因也模模糊糊的,真让他说他也掰扯不明白。
所以也只敷衍地点点头,再和严叔也打了声招呼后,转身开溜。
坐了很长一段时间火车,裴让觉得有些疲惫,他是想趁这个时间溜回旅馆,但再过一两个小时,就到日落的时间。
伯父邀他去海边,也是说去看看海边的夕阳,他惧怕水面,但又想扫一眼那橙金色的光芒。
那就找附近的咖啡馆待着吧,有冷饮有空调,找个面朝大海的靠窗位置坐下就行,这会儿人也不是很多。
他用自己贫瘠的英语慢吞吞地读完菜单,而后点了店里最便宜的柠檬气泡水,倒不是为了省钱,只是喝咖啡晚上容易睡不着。
明天要见裴峥,他不会允许自己在裴峥面前露出一丁点疲惫,而且还要装出跟伯父严叔来海边度假很愉快的样子——他才不会像以前那样,在裴峥面前哭成委屈小狗。
那样太没有出息了。
裴让狠吸了一口柠檬气泡水,牙齿冰得疼,他坐到了窗边的位置,阳光斜斜地打了进来。
周遭人来人往,喧哗得很,窗外边也是一样。
裴让似乎又回到了曾经住校,难得周末外出的日子。
周遭人来人往,他也不认识谁,而且谁也不认识他。
于是再怎么喧哗与他而言不过是无意义的白噪音,他静静地购置生活用品,静静地吃饭,静静地发呆。
也许有那么一瞬间,他跟这喧哗的世界有那么一丝联系,可很快他便被名为孤独的墙壁重重围困。
有时他看渐渐消失于地平线的落日,有时他看缺了一小块的月亮,那是人群之外的事物,是他被孤独的墙壁隔绝仍然能仰望到的宽慰。
来自广阔的宇宙,那无人的所在。
他甚至会想,如果这世上没有人,他就不会那么孤独。
只有他自己的话,他肯定只想着自己。
可事实不遂人愿,世界那么多人,他们跟裴让毫无关系。
裴峥与裴让有关系。
只是,关系不大。
裴让咬了一下吸管。
还有其他的人,伯父啊严叔啊,奶奶啊姑姑啊,夏老师啊,以及林守拙和姚乐淳……也有一点点关系。
好的关系,坏的关系,都是疏远的关系。
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变得没有关系。
裴让垂下眼睑,扫到爬上自己手背的橙黄暖光,他没有顺着方向看过去,就一点点喝完柠檬水,看着手背上的光芒慢慢挪走,直到完全消散。
电话铃声在此时响起,伯父打来的,喊他到海滩边上碰头,一块去吃晚饭。
他起了身,回答电话那头:“好,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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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之前和粥粥聊天,她说她文里某个阳光开朗的角色将要下线,不过不是死亡,就是单纯没戏份了。
我说我有个阳光开朗的角色也要下线,他不是没戏份,他是性情大变了。
说的就是林守一,本来想搞狗血点儿,让裴峥去哄骗他说自己是他男朋友。
但这样一来,裴峥就ooc了,我不能因为自己想搞狗血,就让裴峥崩人设,只能之后想办法在裴让那边洒洒狗血了。啧啧。
裴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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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峥在等待行李的间隙给伯父打了电话,说他刚落地。
其实应该先给裴让打电话,但裴峥莫名地心里发怵,想着到地方见面了再说。
“哦,那你给小让打电话了吗?”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