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那农庄外,有几块菜畦,不过现在已是秋末,所以,并没有种上什么瓜果,不过,菜畦里边,有几位农人正用锄头在菜畦之中刨翻田土。见得这边来人,有些人继续干活,而有些人则起起了身形向着这边望来。其中便有一位束衣卷袖、头戴圆笠的白发老农人将手中的农具交给了身旁的另一位农人,上了田埂站定。
“阿父,已经深秋了,您怎么还下地啊?”庞山民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起来,越众而出,骤步至老农跟前深施一礼之手挽住了这位老农,陈祗不由得一愣:“这位便是德公?”
庞统笑道:“正是我伯父。统见过伯父,这位,乃是从益州江阳而来的陈祗陈奉孝,文休公之侄孙,特地来襄阳,寻访伯父。”
“晚辈陈祗,拜见德公。”陈祗也赶紧给这位打扮上与普通老农无甚分别的襄阳大名士见礼。
“不必多礼,老夫观奉孝气色,怕是今日走了不少的路吧?”庞德公伸手虚扶陈祗之后,抚长须打量着陈祗笑道。近观方见这位相貌与庞山民甚为相似的老者身上有一种浓浓的学者气息,反而不像其子庞山民一般威仪,倒有一种使人如沐春风之感,这种感觉,或许就是常人所言的亲和力。
“伯父,奉孝是徒步入山,来寻伯父的,我与山民兄与半道巧遇其主仆,本不敢引人入庄,听闻其乃伯父故旧子侄,所以,大着胆子引其入庄,还望伯父勿怪才是。”庞统上前一步解释道。
“徒步?呵呵,这鹿门至襄阳,可不近啊,何不驱车马而来?”庞德公接过了庞山民递来的茶盏,饮了一口之后又冲陈祗探问道。
陈祗只得昭实答道:“祗在江阳,经常行于山间田野,自认行得山路,走得远程,故尔听闻鹿门方圆甚狭,起了轻视之心,便徒步来寻德公之踪。”没办法,自己几人的丑态在半道上已经让庞统与庞山民给瞅个正着,自然不能拿原本准备的那套说辞来掩饰了。
庞山民笑了起来:“阿父,这奉孝倒是有耐力得很,方才听其言,鹿门山之南,几乎让他们几人给踏遍了,后来方寻得一樵夫问准了路,才往东南而来。”
“看来,倒是统的不是了,那日,阿弟曾相询于统,统铭记伯父之教,故尔说得很是模糊,不想,到是险些误了奉孝。”庞统这位大眼兄台笑得很不人道。陈祗只能无奈地干笑相和。庞德公看到庞统如此,不由得摇了摇头,领着他们这些人,往庄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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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首矮榻之上,已然换掉了那身做农活的衣物,披上了长衫随意而坐的庞德公,正手捏着信笺,抚着那斑白的三尺长须查看着信中的内容,时不时抬眼看一下坐于下席垂首不语的陈祗,而庞统与庞山民皆安坐不言。良久,卧龙与凤雏之师,这个时代杰出的教育学专家庞德公才开言道:“未知奉孝读过哪些典籍经卷,不知可否相告?”
“晚辈鲁钝,只读全过《尚书》、《诗经》、《史记》……”陈祗只敢老老实实地答那些自己熟读过的古代典籍,至于略略翻看过,不解其义的《周易》、还有那内容极为庞杂、涵盖了《大学》、《中庸》等数十部经典内容的《礼记》,陈祗自然不好意思拿出来献丑。
庞德公仍旧眯着眼睛,一副快要打磕睡的模样,缓缓问了陈祗一些那些典籍经卷之中的内容,陈祗凭着他那超常的记忆力一一地作答,当然,也不失时机的在某此方面掺入了自己的想法和思路。
“……盘庚体恤臣民,劝告臣下不要念恋财货,要把思德施予臣民,此言乃为治天下之至理,民众,是建立国家之根本,朝庭统治国家之基石,谓之为水,朝庭,谓之为水上之舟船,民安泰,则国安泰……”陈祗在这边朗声应答,边上,原本坐得精神委靡的庞统与庞山民听到了陈祗对于那《尚书》里对于《商书盘庚》的评论,不由得大开眼界,啧啧称奇,就连那原本眯着作瞌睡状的庞德公,虽然仍旧随意的斜坐于榻上,但是双目已然睁开,颇有兴致的听着陈祗的这一番言论。
待陈祗答完,庞德公亦不由得嘴角露出了一丝淡笑,旋及又散去,又问起了陈祗一些生活方面的问题,还有他从江阳至襄阳的一路所见所闻之后,这才将手中的信笺摆于案几之上,坐直了身形:“老夫授汝为官之道,汝可愿学?”
陈祗听此一言,心中大喜,当即伏身于坐势之上,恭敬地答道:“弟子愿意。”
“若是老夫授汝将略兵谋,汝可愿学?”庞德公却没有起来扶陈祗,也没有受他这一礼的意思,而是抚着斑白长须继续问道。
“若是老夫授汝筑城制具之法,汝可愿学?”
陈祗微微一愣,续答道:“弟子愿意。”虽然有些不理解,可陈祗仍旧静心作思,脑海里不停地翻滚思量着这位庞老爷子的心思。官者,士也,将略,兵也,筑城制具,工也,先人的,这老爷子可真够狡猾的。陈祗面露喜色,大声地应诺道。
“若是老夫授尔种菜养禽之技,汝可愿学?财货之术,你也愿意不成?”庞德公仍旧没有放过陈祗的意思,边上的庞山民不由得一愣,似乎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