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
是自己又被错认成谁了吗……
或者……
卓熠此时已经被木芳舒拉进了房间, 肯定不可能再退出去向疗养院的工作人员确认情况,只得将错就错地认下了“女婿”这个新身份,哄着木芳舒陪她聊天。
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老人其实就和小孩子一样, 对信任的人全不设防, 喜怒哀乐也都会表现在脸上。
卓熠便也像哄小孩儿一样, 木芳舒说什么他都顺着她的话附和, 当然他打心里不敢把木芳舒精准叫出他名字后还表现出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当真就是了。
“唉,棠棠这孩子也真是的,别人家姑娘结了婚都收心顾家,她倒好,把我和她爸都甩给你, 自己跑到国外念书去了。”
木芳舒的记忆很混乱, 真真假假混在一起,这会儿虽切实记得邵棠出国留学, 可和卓熠的婚姻关系却不知道是顺着哪里捋下来的。
卓熠猜测应该是邵棠后来同他离婚没再瞒着家里, 所以才给木芳舒留下了女儿结过婚的印象。
她不可能将打小就乖巧听话的女儿和“闪婚闪离”这个离经叛道的词联系到一起,所以想当然地还当他是女婿。
邵家人好,可不就会全心全意地对他好,更希望他和邵棠能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吗?
“妈,现在早没有男主外女主内的说法了, 再说棠棠自己有能力,他们这个专业难读,花个十年八年把博士读下来都不容易,她只用四年就完成了哈佛的硕博连读, 我如果不支持她搞事业,那绝对是扼杀了中国医学界冉冉兴起的一颗新星。”
卓熠从不是笨嘴拙舌的人, 不仅自小就在同龄人拥有好人缘,也很会讨长辈欢心。
说来怪乌龙的,邵棠的父母一度更钟意周晨骁的原因就是这个。
他们知道自家女儿乖顺单纯,两厢对比,觉得邵棠肯定驾驭不住他这个家境优渥心思又活泛的“大少爷”。
“你就是惯她。”木芳舒说,语气听着像埋怨,可没有妈妈不希望女儿被丈夫捧在手心,因此嘴角是翘的,越看眼前一表人才的女婿越满意。
“卓总,我能冒昧问一下,木女士这是又把你当成谁了吗?”不知不觉间两个小时过去,卓熠一走出木芳舒的房间就迎上了疗养院的工作人员。
对方见他神色一凝,连忙解释道:“您别误会,我们并不是想打探木女士和邵小姐的隐私,但您不过来时都是我们的工作人员同她沟通,我们总得清楚她的情况才好稳定她的情绪。”
卓熠轻轻一叹,出于保全邵棠名节的考量,他本来不想对任何人提及他们的前任夫妻关系,但眼下工作人员说的在理,阿尔茨海默症的疗愈需要患者对医生建立足够的信任,他总不能让这里的医生靠猜来开展工作。
“她这次没把我当别人,其实我和邵棠……”
卓熠刚要吞吐着道出实情,不料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传来了振动,好巧不巧,打断了他一句话中最关键的部分。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可能是因为到底有些难以启齿,卓熠拿出手机时竟有种如蒙大赦的感觉,直到瞧见来电提示上是严穆的名字才再次皱眉。
“严总?”卓熠拇指右滑接通通话。
他想不通严穆又打电话过来做什么,毕竟这位人生赢家近来的朋友圈一派岁月静好,貌似没再和老婆闹什么矛盾的样子。
严穆的话显然也证实了这点,他没提他自己和他老婆半个字,倒是张口就问卓熠在哪,邵棠又在哪。
“我在外面,邵棠不在我身边。”卓熠和他不是坦言相告行程的关系,不过隐隐察觉出情况不对,便没扯谎,提醒他说重点,“谁说什么了,夏初又想拿邵棠怎么样?”
话音稍微一顿,已然对情况做出预判的卓熠不待严穆回话就继续补充:“你现在是不是能同夏初取得联系,帮我转告他,我不管邵棠最后有没有事,只要他再敢出现在邵棠面前,他就完了,你挡在中间也没用,你护不住他。”
“卓熠,你他妈……”严穆狂妄惯了,就算卓熠其实没冤枉夏初也没说错什么,但自己秉承善意打来的电话竟招来对方的警告还是让他当下骂骂咧咧起来。
幸好手里的手机即时易了主,正是那位向来明事理的严太太见势不妙夺过了话语权,用一句好声好气的“卓总”成功终结了两个男人的剑拔弩张。
“卓总,事情是这样的……”严太太知道卓熠着急,而且目前的态势确实也容不得他们磨蹭,连忙在简单地客套后说起正事。
不成想她才刚起话头,一阵不合时宜的吵闹就打卓熠的手机中传来,让不得不和对面其他人抢话说的严太太几次都没能完整地讲完一句话。
先是严穆没个轻重缓急地和严太太叫屈:“童童,你和他那么客气干什么,你听他刚刚那个态度,摆明了是我最近给他面子给得太足,他丫的真以为我怵他。”
然后是一个让卓熠感到十分意外的阴柔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