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得稍微有些多的长公主歪坐在车中,一手托着额头,一手无力的垂着,随着马车的摇晃来回摆动。卫风陪着车旁,他喝了那么多酒,却一点酒意也没有,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眼睛越发的亮。
李维等人跟在一旁,他们都知道了卫风因祸得福成了侍中的事情,一个个也兴奋不已,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一方面为卫风顺利的高进入仕途感到高兴,另一方面也为不能天天陪着他而有些遗憾。侍中每五天休息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宫内陪着皇帝,而且陛下如果外出,侍中还得全程陪同,几个月不回家都是正常的。现在已经是三月份了,陛下很快就要去几百里外的甘泉宫避暑,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想见卫风可就更不容易了。
“你们烦那么远干什么,不是还有几个月在长安吗。”卫风哈哈的笑着,探着身子看了一眼晕晕欲睡的老娘:“阿母,我一休沐就回去看你。”
长公主笑了笑,抬起手拍了拍卫风的脸颊,口齿不清的说道:“阿母知道,我的风儿最孝顺了。”
“那是。”卫风嘿嘿的笑着。
长公主点了点头,迷迷糊糊的打起了盹。
“公子。”赶车的田默回过头看了一眼卫风,轻声劝道:“公子,你初进宫里,不可大意,宫中不比长安城,那些郎中也不比那些游侠儿。游侠儿再凶蛮,也不敢轻易对官家子弟下杀手,大不了打一顿罢了。宫里的郎中,却大都是官宦子弟,都是欺负人欺负惯了的。公子实来乍到,还是隐忍一些的好。”
“怕个屁啊。”李维不屑的瞪了田默一眼,压低了声音,生怕吵醒了老夫人:“公子是谁啊?那是陛下看中的人,只有他欺负人的份,哪有别人欺负他的份,管他是谁,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象那个什么金龟子之类的妖人,直接往死里打,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最讨人厌了……”
“你闭嘴!”贵仁捅了捅李维,打断了他。他眼睛瞟了一下车里已经睡着的长公主,回头瞪了一眼李维:“你他妈的不想活了,我们还想活呢,大路上这么多人,万一被谁听到了,我们一个也跑不掉。”
李维吃了一惊,这才想起来私下议论陛下的隐私,那可是大不敬,杀你全家都有可能的。他自知嘴快犯了错,没敢吱声,紧紧的咬住嘴唇,一个字也不吐。
“你这张臭嘴,迟早要惹事。”卫风也不快的瞥了李维一眼,他扫了一眼周围,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这才回过头用马鞭抽了李维一鞭:“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不准出门,一起跟着无言读点书,认认字,要是被我知道你偷偷出去,不打断你的腿,不仅是这两条腿,连那条腿一起打断,送你进宫。”
“公子,不要啊……”李维哭丧着脸,这卫风不在家已经够无聊了,如果再不让出门,那岂不是要憋死人?读书,还是跟着无言这个闷子读书,那干脆拿刀抹脖子算了。
“对,要让他读书,不把论语背下来,就不让他娶老婆。”贵义捂着嘴,嘎嘎的笑着。
“去你妈的。”李维飞起一脚,要去踹贵义,贵义早有准备,一溜烟的闪到旁边去了。李维气急败坏:“你们讲不讲义气,让我背论语?别说无言这个闷子做先生了,就是把老夫子从坟里拽出来,他也没办法把我教出这么高的学问啊。你们这些竖子,就会捣乱。”他转过头,讨好的看着卫风:“公子,你英明,一定不会听他们的,对吧。”
“我觉得他们说得挺好啊。”卫风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假如以后做了将军,你连论语都背不下来,怎么跟着我?你丢得起这个人,我们丢不起这个人啊。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贵仁、贵义拖长了声音附和道。田默微笑不语,熟练的抖着马缰,赶着马车轻快的向前驶去。李维暴跳如雷,气得哇哇大叫:“我不活了,反正迟早也要被你们气死,我跳护城河死了算了。”
“请便。”贵义嘻嘻的笑着:“与其等以后丢人丢死,不如趁现在就死,还能省两口粮食。”
贵仁拉了李维一把,李维感激的拍了拍贵仁的肩膀:“阿仁啊,还是你义气,你那兄弟实在不是个东西,落井下石啊,跟你比起来,一个天一个地,我平时没看错你,够兄弟!”
“别扯那没用的。”贵仁推开他的手:“你要死没人管你,先把欠我的五十钱还我。”
“靠!”李维目瞪口呆,卫风等人愣了一下,随即暴笑起来。
“我跟你拼了——”李维狂啸一声,抽出腰里的剑就奔着贵仁冲了过去。贵仁一见大势不妙,撒腿就跑。李维举着剑狂追不已,两人一前一后,瞬间走得没影了。
长公主被李维那一嗓子惊醒了,她茫然的看了看:“刚才哪来的狗叫?怪吓人的。”
卫风笑得打着嗝回道:“阿母,就是我们家养的那条狗啊,现在追债主去了。”
“我们家没养狗啊,也没欠人家钱啊。”长公主还是没搞明白。
这次,连一直没说话的田默也笑了。卫风笑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他握紧的缰绳,对田默说道:“无言,从直城门进城,咱们从金马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