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激战正酣。
马何罗趁着长乐宫新兵忙乱的短暂时间,连续发动了三次箭阵压制,打得宫墙上的士卒抬不起头来,随即命令进攻的士卒在车兵的掩护下推着巨大的撞车向宫门挺进,只要用撞车撞开了宫门,那么长乐宫就算靠破,没有了宫墙的掩护,三千乌合之众如何能是数万三辅车骑的对手。
三十辆武刚车在三百名的车兵推动下,排成一道直线,缓缓向宫门逼来。等他们快要宫墙下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个问题。与往常不一样的是,他们要面对的不仅是来自前方的威胁,三丈多高的宫墙逼得他们要面对的威胁更多的来自头顶上方,武刚车的高度不过一人多高,阻挡前方射来的箭绰绰有余,但是到了城下,对于宫墙上射来的箭就无能为力了。车兵离宫墙还有十步,随着张光的一支利箭将一名车兵射倒,宫墙上缓过劲来的新兵们在盾牌的掩护下,将积攒的怒火全部倾泻到了倒霉的车兵头上。
箭如暴雨,刹那间几十名车兵被强劲的箭矢射翻,他们身上的皮甲挡不住不足二十步之外的弓箭,利箭轻而易举的射穿了他们的身体,中箭的车兵同样也是血肉之躯,中了箭同样也会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们的惨叫声让宫墙上的士卒士气大增,报复的快感压过了紧张,手中的箭越发放得流利,这么短的距离弥补了他们技术不精的短处,片刻时间,三百名车兵就倒下了一小半,剩下的那些人也只能紧靠着武刚车蹲在地上,无法再向前进一步。
长乐宫前几十步的距离上,已经被成了杀场,一百多受伤的车兵横七竖八的倒在门前,身上插满了羽箭,没有断气的向近在咫尺的袍泽发出惨死的求救声,希望他们能伸出援手,将自己拉到安全的地带。
可惜,面对着宫墙上虎视眈眈的弓箭,没有几个人敢冲出武刚车的遮蔽范围,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伙伴在地上辗转哀嚎,用最后一丝力气在地上爬行,在身后拖出一道道血路,然后被呼啸而到的长箭射死。看着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好!”张光长出一口气,车兵攻击受阻,撞车一时半会儿就攻不过来,形势总算向着自己倾斜了一些。他向如侯摆了摆手,如侯会意,将盾牌举过头顶,在宫墙上奔跑着,大声喊叫着:“大家干得好,他们不过如此,大家注意休息,保持体力,小心戒备!”
新兵们松了一口气,松开了由于过度紧张而握着有些酸疼的手臂,重新整理了身上的箭壶,招呼宫墙下的人补充箭矢,刚才这一顿集射,少的射出了五六支箭,多的则几乎射出了半壶,要不是太子用了三天的时间将武库里的武器全搬了过来,根本经不起如此的消耗。
郎官们趁着短暂的空闲时间,检查自己的手下伤亡情况,大致情况还好,除了第一波箭阵时因为经验不足慌乱造成了十几个人的伤亡之外,大部分人有惊无险。情况报到了张光的面前,张光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最开始的紧张过去之后,后面就好办了。他注视着待对面的情况,吩咐手下人小心提防,抓紧时间休息,刚才只是车兵,还不是最强悍的羽林郎,马何罗不会就此罢休的。
马何罗当然不会罢休,他寒着脸命令弓箭手再次准备,羽林郎全部换上长刀和盾牌,准备上前强攻。刘靖看了看对过的情况,摇了摇头说:“马大人,长乐宫门前有阙,正好挡住射向宫门楼的箭,对方居高临下,占了优势,而我方仰射,又隔着章台街,很是不便……”
“多谢公子指点。”马何罗不屑的看了刘靖一眼,打断了他的建议,招过手下的四个军侯,用手中的长剑在地上划出草图:“多准备些大盾,架在武刚车上,遮挡宫墙上射来的箭支,用两列武刚车组成一个通道,掩护撞车进攻宫门。只要打破了宫门,就杀进宫去,抢占门楼,先进宫者首功,明白了没有?”
“明白!”四个军侯齐声大喝。
“弓箭手,掩护!”马何罗站起身来,长剑直指长乐宫。
长箭的啸声再起,如同一阵飞蝗一般,扑向长乐宫的宫墙。
“举盾——”宫墙上,军官们大声吼叫着,两百多面盾牌同时举起,宫墙上正运送武器的人听到叫声,连滚带爬的躲到了墙根处,缩成一团,看着无数的长箭跃过宫城,射到宫中的池苑中、草地上,几轮箭过后,密密麻麻的箭支好象凭空长出的野草,白花花的一片。
长乐宫的宫墙让守城一方占尽了便宜,马何罗手下的箭手要将长箭避开章台街上高大的树冠,还要射上长乐宫的宫墙,力量小了,上不了墙头,力量大了,直接飞过了宫墙,就算是射上了墙头,也被紧密的盾牌挡住,杀伤力有限,而宫墙的士卒在盾牌的掩护下,居高临下,可以几乎不受影响的射击下面重新赶来推动武刚车的士兵。
“放箭!”看到高举着盾牌冲上来的羽林郎,张光用力的挥动了手臂。宫墙上的弓箭手随着号令的指挥,再次向城下倾泻箭雨,二十步的距离,几乎不用瞄准,任意射杀。
羽林郎们聚在一起,用手中的盾牌组成一个龟甲一样防护体,缓慢而坚决的向前迈进,他们训练有素,对弓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