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刚爬上东边的墙头,孙纵之就坐着马车,带着两匹骏马、五百金赶到了驿馆求见。正在用早餐的卫风和刘进心领神会的相视一笑,也不起身去迎,继续有条不紊的吃着东西,摆足了少年贵人的派头,让孙纵之入内进见。
孙纵之心中鄙夷,脸上却笑得极为真诚,他乐呵呵的进了屋,对着刘进和卫风一揖到底,然后看了一眼案上的早点,立刻摆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二位大人怎么哪些俭朴,就吃这些东西?”
卫风佯作不解:“孙大人,你这何意,驿馆就安排的这样的饭菜啊,我们不吃这个吃什么?”
孙纵之连连摇头,一边让人把驿馆的人叫来,一边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些都是供应日常来往的普通人的饭菜,说得难听点,就是普通差役们吃的。二位大人一个是皇孙,一个是堂堂的水衡都尉,如何能吃这样的饭菜,这样的东西,就是给郎官们吃也是嫌差的。”他说着,板下脸对匆匆赶来的驿馆负责人破口大骂:“瞎了你的狗眼了,居然敢拿这样的东西给二位大人吃?”
“孙大人,这……他们没另外给钱,我们只能……”负责人委屈的说。
“放屁,你这两只眼睛长了干什么的?这是京师来传旨的钦差,是燕王的贵宾。”孙纵之虎着脸,抬手就是一耳光:“你还敢跟我提钱?钱都被你们贪墨了吧。”
卫风连忙起来拦住孙纵之:“孙大人,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这确实也怪不得他,他只是按规矩办事,我们没有钱另外给他,只能吃规定的饭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二位大人,真是过意不去,你看,我们稍微疏忽了一下,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孙纵之一脸的歉意,招手让人把钱拿了过来,然后很客气的说:“我家燕王知道二位节俭,可是二位再节俭,也不能亏了属下,人嘛,不就是图一张嘴。燕王遣我来奉上一点小意思,由二位大人赏给手下人吃饭喝酒,还请二位大人不要嫌弃。”
刘进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喝粥,似乎没有听到孙纵之的话。卫风伸出两根手指提起箱盖,瞟了一眼箱子里的金灿灿的五百锭黄金,又轻轻的松开了手,任由箱盖呯的一声关上。他撇了撇嘴,似乎有些失望,一句话也不提,转头看向庭中两匹骏马,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赞了一声:“皇孙,你看这两匹马,倒还是难得一见的。”
刘进抬头看了看那两匹马,淡淡的点了点:“还行。”
孙纵之一下子愣住了,看着那只装满了金子的箱子有些尴尬,他看了刘进一眼,见刘进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好象没有卫风好说话,连忙转身跟着卫风出了正堂,来到马的面前,一边堆着笑一边说:“卫大人,这两匹马可是上好的良驹,听说有点天马的血统,一匹价值千金啊。”
卫风呵呵一笑,爱不释手的摸着马脖子,单手按在马背上用力一按,那马纹丝不动。他笑着拍了拍手:“好马,好马,孙大人啊,你这可为难我了。”
孙纵之不解的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马是好马啊。”卫风看着那两匹马,为难的摊了摊手,大吐苦水:“不过孙大人想必也知道,我这个水衡都尉还掌着北军,我自己兼着步兵校尉,另外还有七校尉五十多个军司马,哪个不想要匹好马。你也知道的,现在的马贵啊,好马更是有价无市,象这样的好马到了京师,我就是叫出两千金去,照样有人来抢。别的不说,胡骑营、越骑营十个军司马,哪个不是爱马如命的,我那匹天马亏得是太子送的,这才没被他们偷了去。现在要是带着这两匹马回京师,孙大人,我的官廨迟早要被他们拆了的。”
孙纵之目瞪口呆,看着滔滔不绝的叫苦的卫风,不知如何回答,卫风这胃口也忒大了些,难不成给你北军八校的校尉、军司马都配上这样的马?那就是把燕国整个翻出来,也配不齐啊。再想到他看那五百金时的不屑眼神,孙纵之头皮有些发炸,眼前这两个年轻人显然不是什么好角色,他们不是一般的皇亲贵戚能比的,这胃口大得离谱。
卫风用眼角的余光将孙纵之的脸色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发笑,脸上却十分不舍:“孙大人,你还是将马带回去吧,与其我带回去再被人偷走,不如还是留在燕王殿下的宫里吧。”
孙纵之嘴里发苦,既然送出来了,经了卫风的眼,他如何敢将马再带回去。他咧着嘴,强笑了笑:“卫大人,你也别急。我们没想到卫大人手下还有这么多人,准备得有些不足。要说为大人提供五六十匹这样的马,确实不太可能。不过,大人如果愿意,我们为大人提供一些虽然不如这两匹,却也算得上好马的马匹,倒还是能够勉力做到的。大人你看……”
“孙大人……”卫风看了他一眼,面露喜色:“如果孙大人真能办到这些,我就感激不尽了,万一孙大人有难办的地方,我就是出钱跟你们买也成啊。你是不知道啊,我被那些人天天追着要马,都追得怕了,一看他们就头疼啊。”
孙纵之连忙摇头:“大人说笑了,如何敢要大人出资。这样吧,我先安排大人早餐,然后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