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他对江云斐有些在意了吧。

即使他不说，他对江云斐也不是毫无期待，在他枯燥的修炼生活中，江云斐无论是身份或是外貌，甚至是气质，对他的态度言语笑容等等，均与他人不同。

在他不注意的时候，他已经开始习惯于江云斐对他的优待了。

别人都因为无利可图，在他拒绝成为追随者后，对他生出不喜，只有江云斐，说是看中他的未来，只有他自己相信的未来，然后一遍遍过来和他一起修炼，或者是给他礼物，即使是看他冷脸。

有那么一个人，在相处中生出几分不同寻常的友情，不是应该的吗？

可陆州差点儿忘记，以他的身份，不应该对人生出期待。

竟然真的以为无利可图？他本身不是利吗？这个世上哪有人愿意去做完全无利可图的事情？

好在，这种在意随发于心，他又发现得早，想要收回，也未必有多困难。

认识到症结所在，陆州刻意不去想江云斐，等到江云斐再次出现时，陆州已经能正视江云斐，不被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影响。

陆州的冷漠，别人注意不到，江云斐同陆州相处这么久了，要说丝毫没发现，也未免太假了些。

江云斐欲言又止：“陆师弟，你有心事啊？”

在问这句话时，江云斐也在想陆州可能的心事，最终锁定在陆州的身份上。

怎么说呢，现在已经不太流行真正草根流主角了，一般看似草根的主角背后往往有一段牛逼的身世。

然后因为牛逼的身世，豪华的小弟，无数的功法，妖孽的修炼天赋，主角一路走一路打脸各种路人/反派等等。

这个小说世界也同样如此。

陆州看似身份背景简单，无父无母，孤儿小白菜一个，但其实他是万年前时代的妖孽天才。

出身魔族，身负魔族族骨，因为那个时代天地灵气规则不允许成圣，陆州才陷入沉绵，直到这一大争之世苏醒。

可惜苏醒之后，魔族早已落寞，陆州找不到魔族所在，为了继续修炼，并搜寻魔族线索，才进入仙域顶级门派之一的万仙门，为了得到万仙门重视，享受更多的特权，更是伪装出纯阴体质一跃成为内门弟子。

一个男人纯阴体质不是没有，数量绝对不多，可能历史上几万万年，也不过出现那么一两位，没有建立起名声，还因为体质原因阴阳失调英年早逝。

陆州也是牛掰，居然想到伪装纯阴体。

不过，这到底是一个还在找魔族的小白菜主角，因为身世有心结再正常不过。

陆州闻言，只抬了抬眸子，声音冷峭：“并无。”

这个答案，同他给其他弟子的答案一致，一般人定然不再问了。

却不想江云斐古怪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会信？”

不过江云斐也没等陆州回答，在他心里认定困扰主角的是主角身世，他不适合知道，刚刚那是临场发挥，问过了也便罢了，已经属于加班，没有能量、好处，反而要承担知道秘密的凶险，加班费主角也给不起啊。

他说这几句话可是以生命为代价在聊天呢。

不等主角回答，江云斐结束话题：“你别多想，我知道虽然我努力想要你的友情，但你一直在防备我，不用告诉我，真的，只是多思伤身，有些事情，船到桥头自然直，陆师弟看开便是。”

船到桥头自然直？

陆州嘴里咂摸了一遍，不知道是不是他被其他内门弟子打开新世界大门后真的太污了，总将‘船’想到‘床’上面。

陆州目光流连在江云斐脸上，挺直的鼻子，漆黑的眼睛，若是露出高高在上，或者悲天悯人的神情，恍若真正的神祇。

不过江云斐大多时候没有半分仙人姿态，他倒不会和其他弟子一样，觉得白瞎了江云斐的谪仙外貌，反而觉得有些烟火气的江师兄，反而更真实。

但再如何，有人算计他，对他好，还是让他恶心。

陆州想了想，唇边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既然江师兄想知道，告与你也无妨。”

江云斐就差猛摇头了，不，他不想，不想知道什么魔族啊仙族啊之类的，他和主角虽然暂时相处的不错，但真心没到那个共同承担风险的份儿上。

不怕别的，他肯定是能保住秘密的，就怕主角担心他保不住，提前送他去该去的地方。

陆州有些诧异江云斐的反应，不过江云斐这么感动吗？只是他要将困扰告诉他，江云斐就激动的眼眶通红了？

江云斐可能是觉得眼睛不舒服，也可能是觉得额头冒汗，用手擦了擦额头又擦了擦眼睛，本就通红的眼睛更水汪汪了。

陆州瞬间不后悔自己的冲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抱着什么念头开口：“其实说起来，这件事也同江师兄相关，江师兄听见门派内的流言没有？都说江师兄待我好，是因江师兄对我的极阴体质感兴趣。”

江云斐擦眼睛的动作停了停。

天太热了，又被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