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里可以歇着。
可他,卯时就要起身去上早朝,下了朝后他还从不休息,一忙就又是夜深,谢如闻就让吴娘给他煲了参汤。
谢玄烨:“……”汤便更不能用了。
这时,浮生正好端着参汤上了阁楼,上前对他家公子道:“吴娘刚送来的,”浮生乐呵呵的:“十五娘命人给炖的,公子可得给喝了。”
浮生只是想让他家公子补一补身子。
谢玄烨:“……”他神色微凝,看向浮生:“先端楼下罢,我一会儿去书房处理公务,晾凉了再用。”
浮生:“……好。”
谢如闻一边吃柑橘一边看着谢玄烨,她瞧了他一会儿,眸中满是不解的问他:“哥哥,你该不会以为我给你下毒了吧?”
她知道谢玄烨的心思向来深沉,最近她常去见景山,那日还见了谢清霜,难道是被他发现了什么?
以为她要毒死他,为袁氏一族报仇?
谢玄烨闻言薄唇勾笑,不置可否,只反问她:“阿闻会给我下毒吗?”
谢如闻故作想了想:“我不会的。”
日光渐盛,炭炉上的茶壶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谢玄烨垂眸与她相视,眸光许久都未转开,片刻后,他道:“过来练字罢。”
在阁楼上待至午时,谢如闻回到她的上弦院时,景山正等在院中,随她进了屋内后,他神色温和,抬手比划道:何时离开?
早在谢如闻见过谢清霜的第二日, 就去见了景山。
既然她和景山都是袁氏一族的人,那关于她的身世,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可, 一如之前那次,景山对于她的问话, 十句有九句都沉默不语。
她知道, 景山不能告诉她。
他武艺高强,为人虽内敛沉默心思却很深, 在揽月苑里的这些年,他若想要离开早就走了,而他既然愿意留下,哥哥也允许他在她身边。
那他们之间定是有着某种她不知道的交易。
所以, 景山才不能说。
当时,她和景山在院中石桌旁相对而坐, 问了景山许多问题他都不答, 一时间,她心生燥意,拿起石桌上的杯盏‘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茶水洒落, 杯盏碎开。
景山立时跪在她面前, 那一刻,谢如闻惊了,眸子放大, 直直的看着景山。
在来景山这里之前, 她一直以为, 景山该是她的兄长。
而景山跪在她面前, 让她意识到,或许他只是姓袁, 和她却没有直接的关系,她让景山起身。
随后,也不再逼问他,只神色微凝的看着他,既然问题他无法回答,那便说别的,她问:“若我要离开这里,你能带我走吗?”
是离开。
不再是出去别苑玩。
她让景山挖了那么久的地道,为的就是出揽月苑。
她知道,景山一直在挖,无念一直在堵,从前她想的也不过是能出去别苑玩。
玩够了就回来。
现在,她想彻底离开了。这几日,晓说裙814把16酒六3搜集整理发布,欢迎来玩她常常独自一人坐在那张木秋千上远眺着揽月苑里的一景一物。
她对它们熟悉的如同一体。
竹林里有几条石子小道,石榴林里共有三十二棵石榴树,果林里共有二十三棵桃树,五棵杏树,甚至上山的小道她闭着眼睛都能走上去。
她越发觉得这些无趣。
如同山中的那抹清泉,一年四季总在流淌,没有来路,没有尽头,看不到一点期待与希望,她有时会想,或许她真的至死都出不去这里。
谢韵与她讲过许多建康城里的趣事,可惜她有时连她口中所讲的画面都想象不出来。
她尚未及笄时。
期待与欣喜都放在了哥哥身上。
而现在,哥哥也不能给她这些,自谭氏与她说了那些话后,她在哥哥的第二人格身上也只能得到身体上的满足。
她的内心,依旧是干涸寂寞的。
尤其是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能困住她的最后一抹心思也不见了。她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
她要离开,去哪里都好。
那夜,她看着谢清霜作的画时,在心中思忖,抱着她的那个气度不凡的男子,应是她的兄长罢。
那她,还有别的亲人在吗?
当时,景山听到她这样问,明显的眸中透出震惊,许久,他抬手问她:走去哪?
谢如闻未回他,只又问:“我还有亲人在吗?”
景山又有些沉默了,不过这回他回答了她:有。
谢如闻闻言暗淡的眸子亮了几分,本想跟景山问的仔细点,可想到他或许不会说,就只与他道:“带我去找他们。”
她想,她是北朝人,她的亲人定也在北朝,待回了那里,寻到亲人,或许她也会想起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