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是非,也许是乾元帝在别处听到了也未可知。只是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
这厢赖瑾暗自想入非非,乾元帝开口说道:“朕拨两个医术好的御医给你带去扬州。瞧瞧林大人的病可否能治。倘或治得了,便是他的造化。倘或真的不行,朕也无能为力了。”
赖瑾闻言,立刻叩头谢恩道:“圣上仁慈,臣等感激莫名。”
乾元帝摆了摆手,示意赖瑾起身。又从桌案上拿出一封圣旨和一封密旨交到赖瑾的手上,沉声说道:“倘或林如海没死,你便将那圣旨当众交给林如海,将这封密旨毁掉。倘或林如海死了,你便将这封密旨交到你父亲手上。”
赖瑾心下震惊,面上不免露出两分惊诧来。只是口中依旧乖乖说道:“微臣遵旨。”
乾元帝点头说道:“你性子沉稳,思虑周密,这一点朕放心。此番前去扬州,朕依旧赐你个钦差印鉴。只是你记得,倘或林如海没死,你便是钦差。倘或林如海死了,你只是个借着年假去扬州探望父亲的晚辈。你明白吗?”
赖瑾心中略有迷惘,却乖乖点头说道:“微臣明白。”
乾元帝又道:“此番你下扬州,未必是一帆风顺。朕特意指派骠骑将军沈轩一路护送你到扬州。依旧是如先前一般,倘或林如海没死,沈将军也是钦差之一,倘或林如海死了,你们两个全都是晚辈去见长辈。”
赖瑾心中狐疑更深,口中却依旧应道:“微臣遵旨。”
乾元帝也不想给赖瑾解释,当下挥手说道:“你下去罢。”
赖瑾收好乾元帝交予他的圣旨、密旨与钦差印鉴,躬身告退。
回到家后不免碰见沈轩。两人到书房里嘀嘀咕咕说了一阵,依旧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赖瑾只好将心中疑虑暂且放下,全心全意准备着南下事宜。
因赖瑜从小在京城长大,对于赖尚荣夫妇的印象十分单薄。此番得知赖瑾要下扬州,便也吵着闹着要跟过去。只是赖瑾私底下得了乾元帝的示意,明知道此番前去扬州恐怕波折重重,自然不肯带着赖瑜去涉险。只好百般安慰哄劝,签订了无数条不平等条约,赖瑜方才惺惺作罢。
这厢赖家众人虽不晓得赖瑾身负密旨,但知晓林如海上个月还没什么问题,这个月就突然身染重病,心中也忖度扬州的局势危险。当下嘱咐了赖瑾好些话,又特意寻了好多个手脚功夫扎实的仆从跟着赖瑾前去扬州。又见沈轩也带着不少亲兵跟在赖瑾身旁,心中不安方才稍稍减了。
这厢冯紫英等人也得知了林如海病重的消息。为了示好于林家,冯紫英特地请了他家的先生张友士随同赖瑾一起南下,次后得到圣上也派了两个御医随同赖瑾的消息,心中得意之情更胜。
这厢与赖瑾交好的众位友人得知赖瑾南下的消息,少不得要摆酒请宴给赖瑾践行。吃过回酒宴过后,贾母定下的动身日子就在眼前。
是日,赖瑾、沈轩并贾琏与林黛玉辞别了众人,带了御医随扈,登舟南下。一路舟车劳顿,人疲马乏,心中又有多少牵挂担忧自不必细说。且说这日终于到了扬州境内。众人弃舟登岸,早有林家人打发了轿子并拉行李的车辆久候。不光如此,赖瑾还在岸上瞧见了鲜衣怒马的薛蟠薛霸王。
两个好友多日未见,自然有好一番别情可叙。言谈之间,赖瑾不免问到了林如海的病情。
“文起兄这段时日一直在扬州林姑老爷身边,可晓得林姑老爷究竟是得了什么病,怎地如此凶煞?”
薛蟠闻言,摇头叹道:“别提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好好儿的,一早上起来竟然连地都下不了了。也找了好些大夫给看了,不论是杏林名医还是游方郎中,一个个支支吾吾的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看着林姑老爷身子骨越发孱弱,都急死我了。”
薛蟠说着,气急的挥了挥马鞭。他从小父亲死得早,无人教养他。如今见了林如海和赖尚荣两人,虽然位高权重,但并没有看不起他。反而耐心说教,给他讲了好些道理。薛蟠只是性子骄纵,脾气蛮横,但绝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当日前来扬州襄助林大人和赖大人,虽然心中看在赖瑾的份儿上。可是这么多日子下来,两人是真心待他。薛蟠也早把两人看做了可亲可敬的长辈。如今林如海一病不起,薛蟠只能在边儿上眼看着干着急,却什么都做不了。心中别提有多憋屈了。
赖瑾向来知道薛蟠的真情实意,见此情况,少不得安慰道:“你不必担心,此番前来扬州,我得圣命带了两个医术高明的御医来。同时还带了冯大哥的先生张友士,这位先是也精通医道。这么多人共同出手,定能治好林姑老爷的病。”
薛蟠听了,一脸高兴的点点头。
一时众人到了林家宅院,只见正堂上熙熙攘攘坐了好些人。赖瑾心中狐疑,就听薛蟠满口不屑的说道:“这些都是林家的远房族人,大概是听到了林姑老爷不好的消息,都想着跑过来占便宜。当初还想闹腾到林姑老爷的床前,我们岂能容他们如此放肆。最后赖伯父以官威压着,我又大闹敲打他们好一顿,这才老实了。不过依旧每日等在这里,看看能捞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