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没想到,你真的会从主教区出来。”
“是神圣的事务。”诺亚说,“神最终会原谅我的擅作主张。”
“不管在哪里,我总陪在神明的身侧。”
里昂没再说话。
太阳落山之后,深秋时分的夜晚高处夜风渐凉,披着黑袍的诺亚看上去并不觉得寒冷。里昂往里侧避风的地方站了站。
刚走到一处镜子前,就听到穹室另一头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你以前不太喜欢戴围巾的,里昂。两年了,习惯也变了吗?”
对方漫不经心地插进新的蜡烛,
“看来,你在这里过得不错。”
里昂愣了下。
“我……”
黑发的青年转向一旁的镜子,这才发现刚刚夜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吹掉了他半侧的围巾,露出了一截侧颈。
话音戛然而止。
一抹吻痕。
还没有完全褪去的暗红色,就算在晃昏的烛火下,也格外醒目。
青年殷红的唇角猛地抿起。
心底一直绷紧的弦,赫然一拨。
这是他背着他的好友,和对方心心念念的人……
上床的罪证。
高处, 夜里的风很冷。
教区没有高楼,教堂是最高的建筑,于是一切星点的灯火都在脚下。
里昂微微敛着眼。
通常来说, 林加栗本来也没有兴趣在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留下痕迹, 还算给他留点体面。
但那次……似乎是把她惹狠了。
黑发的少女, 身形纤细, 手却意外地有劲, 抓着他的后脑头发, 扯得用力。然后那烫热的气息就从他的后颈离开, 侧过脸咬上了侧颈皮肤。
在他耳边轻飘飘地冷淡道, “教授。“
“如果让学生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骚货……你一定也很兴奋吧?”
“就这么去上课, 怎么样?”
在他的额头被重重撞上床板的同时, 她也尖锐用力地咬吻上了他的侧颈。
于是……吻痕。
很深的痕迹,过了许久都没消下去。
身上其他地方也到处都是, 但没有的比这个明显。
目光在镜子里的那抹暗红色上停留。
呼吸的停滞就在一瞬间。
只过了这短短的一瞬,在自己好友身边的里昂, 便面上镇定自若地回神了过来。
穹室内的烛火光线明明灭灭, 加上无数大小镜子里的反光, 几乎让人有一种身在非现实的幻境的错觉。
黑发青年将落下的围巾又重新围上, 遮住了那一抹暗红色。深色的围巾围上脖颈, 镜子里映出他的表情自然。
“——啊,我这种背地里的生活,没想到居然让你看到了。”
他弯了弯眼, “我在这里的确过得很不错。语言也通,我中文说得还不错。两年的时间——还不是得找点乐子么?“
”不然只是教书, 生活得多无趣。”
背对着他,披着黑袍的金发圣子依旧在躬身点蜡烛。
圣子轻轻笑了下, 听不出喜怒情绪。
他说,“原来是这样。”
里昂静静攥紧了点手指。
不咸不淡的一句回应,可能有多种解释。
自己的这位好友,就是这种模样。
猜不透的情绪,阴晴不定的性格。说话前大多数时候也不让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从小就是。
圣子的下一句话过了一会儿才落下来。
诺亚说:“也是。”他手掌托起一个几乎要燃烧殆尽的蜡烛根,看着它在掌心融化。蜡油滴落,应该是烫的,那只漂亮纤细的手却毫无所觉一般。
他慢条斯理地用另一只手将干涸的蜡泪捻下,放进一个金色的托盘里——教廷财大气粗,一切金色的制物,都如同猜测的那样,全部都是纯金制成。
诺亚开口,随意道:“你原来跟我一起在主教区也辛苦了,作为一个oga,你想找个地方过上几年悠闲生活,也很正常。”
“就比如接一个遥远的……你以前根本不会选择的工作机会,来这里教课,做一个普通的教授。”
几乎最为知名的法学高校的教授正职,在他的口中,平平无奇,不值一提。
当啷几声,几颗蜡泪从手掌心滚落进托盘。
“怎么样,是床伴吗?还是爱人?”
圣子问。
“是床伴。”里昂回答。
“是消遣啊,真不错。”诺亚说,“你终于不再为你那个虚无缥缈的单恋对象守贞了。这么多年……都没结果,不如放弃的好。”
圣子终于点完了最后一根蜡烛,他走过来,黑色眼罩外另外的那只漂亮的绿色眼眸笑弯了起来。
他伸出了手,黑袍的边缘落在他纤细的腕上,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