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误会了,老夫并不想伤害这位姑娘,方才那一剑,你若不出手,这位姑娘想必也能接下。”
钟晚晴笑了起来,声音媚惑,像一条小蛇往人心里钻,道:“奴与城主素不相识,城主却如此了解奴,莫非这就是缘分?只可惜城主你年纪大了些,要不然,奴倒是很有兴致与你……”
“这里交给我,你们走罢。”霍砂冷冷地打断她让人想入非非的话。
钟晚晴伸手在他肩头一捏,道:“那么辛苦你了。”
霍砂掸了掸肩头,似乎很不喜欢她这样轻佻的举动。
钟晚晴纵身一跃,落在阿绣身边,瞅了黑衣人两眼,眼神似笑非笑,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只小小的竹筏,吹口气变大,道:“我们走罢!”
苏荃厉声道:“不留下经书,你们休想离开!”说着辉煌的剑光便洒了过来。
黑衣人摊开右掌,一蓬金光炸开,罩住整个竹筏。苏荃的剑好像劈在一块无比坚硬的金刚石上,震得自己手臂发麻,对方不仅安然无恙,还借着这一剑的力道飞出十几里远。
阿绣定睛细看,黑衣人右掌心上是一尊金灿灿的罗汉像,伸手想摸,黑衣人脚步一滑,她便摸了个空。
钟晚晴噗嗤一笑,黑衣人看着远处,若无其事的样子。
阿绣看着他,撇了撇嘴,有些委屈的意思,又笑道:“桑郎,这是什么法宝?好生厉害。”
黑衣人仿佛聋了,一声不吭。
阿绣当着钟晚晴的面,有些下不来,也不说话了。
夜色中浮现出十几道身影,将竹筏团团围住,个个身穿道袍,横剑当胸,表情凝肃。领头的蒲长老说了声结阵,众人身形如行云流水般转动,配合默契,丝毫不露破绽。
法阵华光闪耀,控制竹筏行动的钟晚晴感觉到了阻力,嗯,还挺有劲。
“苏岛主,看来恃强凌弱,以多欺少,便是你们蓬莱的一贯作风了。”她清越的声音并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楚地送入每个人耳中。
蓬莱岛上宾客众多,难免有几个睡不着的,闻言抖擞精神,出来看热闹。
苏荃少不得解释道:“你们盗取本门宝物,冒犯在先,我又何须以礼相待?”
钟晚晴嘻嘻笑道:“苏岛主,你这宝物怎么来的,自家心里清楚,要我说出来么?”
苏荃眉头一拧,眼中闪过一片阴翳,朗声道:“苏某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你这妖女如何编排,清者自清。”
阿绣冷笑,看看黑衣人,没有说什么。
桑重素来知道名门大派也不乏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但亲耳听见苏荃的无耻言论,还是感到恶心。
钟晚晴哈哈大笑,道:“诸位有所不知,这宝物本属于我阿姊。两百多年前,苏岛主化身美男子,接近我阿姊,花言巧语,哄得我阿姊欢喜,将身心都给了他。孰料他薄情寡义,不仅将我阿姊抛弃,还偷了她的宝物。”
“我阿姊含恨而亡,我们小门小户,势单力薄,纵然吃了亏,又岂敢向苏岛主讨公道?只想取回宝物,告慰阿姊在天之灵,反被苏岛主诬陷为贼,真是千古奇冤,天理难容!”
也许是因为人性本恶,有情郎比人参果还稀罕,负心汉的故事总是显得很真实。
她这盆脏水虽俗,却迎合了众人的口味,当下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都骚动起来。
苏荃气得脸色铁青,浑身乱战,怒喝道:“一派胡言!苏某与内子相敬如宾,从无二心,你阿姊是个什么东西,我闻所未闻!”
钟晚晴长长的一声叹息,无奈,苦涩,悲伤,惋惜,愤怒,一切尽在不言中,此时无声胜有声。
阿绣抱膝坐在竹筏上,脸埋在臂弯里,肩头一抽一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勾起伤心事,哭得厉害,其实她快笑抽过去了。
桑重眼角瞟着她,面巾下的唇角也扬了起来。
钟晚晴从袖中抽出悲欢笛,横在唇畔,吹起一支哀凉的曲子。全神贯注于法阵的蒲长老等人登时感觉悲从中来,泪水夺眶而出,一个个哭得如丧考妣,不能自已,还怎么结阵?
竹筏冲破法阵,笛声渺渺,须臾便好似远在天边,听不见了。
半空中的东方荻与霍砂已经过了二十多招,竟不分胜负,围观的众人都面露惊异之色。
龙虎山的郑长老用胳膊肘捣了捣身边的聂小鸾,道:“聂长老,你见多识广,可知这戴面具的剑客使的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剑法?”
聂小鸾蹙着眉头,道:“他的剑法浑然天成,十分精妙,我从未见过。”
东方荻剑光横扫,忽然变招,直刺霍砂咽喉。
这一招晴风初破乃是东方荻的绝学,速度角度以及力道的拿捏早已无懈可击,很多与他为敌的高手都死在这一招下。
他出手时有十足的把握置霍砂于死地,这样的自信是无数场胜利堆积起来的。
可是霍砂不是别人,他是梵宗门下天赋最高的弟子,堕和罗最年轻的大宗师,东方荻的招式在他看来,仿佛戴着镣铐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