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嘛。”姬宴平揽着妹妹叹气,“这样一来,该是王家的还是王家,不过是换一个当家人。等查清楚了赵家事,手边也能有个人帮着打理。律法中有些条例实在太老旧,但老旧也有老旧的好处,没规定女人不能经商呀。”
阿四迟疑:“这样做真的好吗?”
“我就是想走正道,才迂回婉转,不然我想赚钱还不简单?”姬宴平如是说。
阿四升起学习的心思:“那要是不走正道,阿姊打算怎么做啊?”
“这鼎都里最赚钱的生意你猜是什么?”
阿四小脑瓜转不动,开始瞎蒙:“马?”她记得马价值很高。
“错了,是地。”
鼎都也是寸土寸金的地界,有权有势的人在严格的法律限制下,经商确实是相当有风险的事,但买卖土地却不在限制范围内。只要姬宴平点头,自有无数人变着花样将宅院庄园土地送到她手上。
王家人之间的依依不舍也落下帷幕,王孺人带着丰厚的陪嫁成为端王府的一员,而王娘子也要回家面对前所未有的空荡宅院。
阿四不能预知未来,不知道留在鼎都对王娘子来说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不过,有一点是心知肚明的,那就是全天下不会再有比此时此刻的鼎都更适合女人向上走的地方了。
或许,这也是王娘子接受姬宴平招揽的原因吧。
此后数个月,厚重的法典学习压得阿四没空再去关注姬宴平和户部之间的事,通读大周律,成了她的首要任务。
之前阿四以为卫禁律、职制律和户婚律已是全部,不曾想只是四分之一。此后还有厩库律、擅兴律等等,前后相加一共十二篇章,涉及的案例数不胜数。
这还只是刑部的事务,便是尚书省六部合在一块也只是三省之一,她该不会要一个个轮过来体验吧?
这在阿四看来简直是活到老也学不完。
孟予路过阿四身后,见学生苦闷,开解道:“四娘无需强求自己,这些东西学得进去也罢、学不进去也罢,总归是不妨碍什么的。”
阿四抱着枯燥的《名例律》问:“孟妈妈……孟侍郎是为什么学这个呢?”
“我是家传的学问,家中人人学律法,也没甚别的给我了。”孟予从书堆里拿出一卷《户婚律》放在阿四手边,“名例律是大周律之首,名者,五刑之罪名,例者,五刑之体例。名例律是为界定罪名和罪罚,是不能躲开的。名例律以外的,就随你喜好吧。本也不是让你学着断案的,大体知道刑部平日运转的流程也就够了。前些日子就见你多看户婚律的案例,户婚律确实比其他的有趣些,先专一读着,一通百通的。”
阿四应声谢过,俯首继续读书。
粗略读第一遍时,大概就能看出律法中的侧重。卫禁律、职制律、户婚律是孟予先前专门先挑出来给阿四学习的三篇,也是治国最要紧的三个部分。
卫禁律主要维护的事皇帝的权力和安全,用以“敬上防非”,保卫皇宫、皇城乃至边关的相关条例都在其中。职制律写明了官员的行为规范。户婚律则在民生,顾名思义,户口和婚姻,亲切得让阿四无语,真是千百年也甩脱不了的东西。
既然打定主意要先把户婚律弄明白,阿四从袖口里掏出一张写满人名的纸,往桌面上铺平,四角用镇纸压实。
若是崔家人知道阿四这般心心念念在他们族谱上找茬,合该感天动地感谢她的记挂。
世家大族的姻亲关系反倒是比普通庶民更好摆弄,稍微探听一二,就能整理出一份差不多的名单。因为是名门,关系不容易逸散,不像许多平民百姓,三代开外的亲戚一转眼就寻不见了。
阿四按照先前的打算,从最简单明了的罪名开始找:同姓为婚、外姻有服属而尊卑共为婚姻、女十五岁以上方能婚配、寡妇再嫁由己。
但崔家族人细致的个人信息,阿四是不知道的。在这个时代,一个人姓名都有大名、字、号、称等等无数种叫法,不同的分支生活在不同城市,还有在外做官的族人,想要具体弄清楚崔家人的年龄和关系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
阿四绞尽脑汁把知晓的部分先记下,发现比起崔家庞大的枝枝蔓蔓来说,她所写的只是百一。
如果阿四想弄明白,要么去找一个大族的熟人问问,要么就得去户部调资料。结婚是要变更户籍的,只要是有房有地、在大周有正式户籍的人都能有据可查。这一块是谁都避不开的,因为要纳税。
也因此,离婚也是一桩麻烦事。绝不是一纸和离书就能解决的,必须找齐长辈亲朋邻居作为见证,识字的签字、不识字的画押,再变更户籍,才能算正式离婚了。
但是,阿四这是在预先抓人短处,不是已经抓住了短处,要用什么理由从户部借阅?
这可不是小事,正大光明地往户部要了,不出一天,消息稍微灵通一些的全都要知道了。
阿四考虑到自己没打算当着崔家人的面捅刀子,决定迂回地查找资料,从身边人下手。谢大学士是陈郡谢家现在的当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