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之前一直在关注他的表情,等他注意到秋矜的手烫伤的时候,连忙走过去掰开他的手指。
秋矜掌心因为上次玻璃扎入,手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伤疤,伤疤剥落之后,也会留下凹凸不平的瘢痕,毫无美感可言。
此刻又被烫到,像是皮肉都皱缩在一处,全然看不出是一个年轻人的手。
夏朝握住他的手,轻轻在他烫得红肿的掌心吹着,心里很难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秋矜却仿若无知无觉,感受不到疼。
夏朝让服务员拿来烫伤膏,坐到他面前,小声说:“忍着点,我给你上药。”
见秋矜没有反应,夏朝便拆开棉签,沾了烫伤膏在他手上轻轻涂抹。
因为药膏触碰到烫伤,刺激得他手心微微一缩,想要逃离夏朝的桎梏,夏朝在他手背轻轻用力握了一下,又吹了吹他的掌心,“忍一下,一会儿就不疼了。”
秋矜没有再缩手,只是肌肉反射性地抽动。
夏朝给他上了药,突然感觉掌心处滴落下几滴水渍。
夏朝愕然抬头,看到秋矜被泪水打湿的双眼,卷长清秀的眼睫洇湿在一处,琥珀色的眸子水光萦绕,瞳孔暗淡无光,整个人像是要碎掉一般。
他却只是紧咬着唇,泪水不停滴落到掌心,也没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夏朝鼻尖一酸,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泪水,“小秋哥。”
“想哭就哭出来吧,我在这儿呢。”
他试探着上前去抱住秋矜,却被人下意识地避开了。
夏朝身形一顿,苦笑道:“只是朋友之间的安慰好不好?我只是不想看你一个人那么难过。”
他轻轻握住秋矜的手,倾身上前,一点点将人揽进怀里。
秋矜这次没有拒绝,夏朝也只是轻轻抱住他,将人的脑袋放在自己肩上,轻拍着他的后背。
秋矜的身子在微微发颤,却是依旧哭不出声,只是默默掉着眼泪。
夏朝深吸一口气,将人稍微搂紧了些,心疼说道:“你总是这样,再难受也哭不出声。”
秋矜没有注意到他话里更多的意思,或许是注意到了,但无心去问。
他确实需要一个肩膀靠一下,这几个月心里积压了太多委屈,他都一个人默默扛着,心里纵使有再多怀疑和痛苦,也不知道该跟谁说。
他向来不是一个喜欢倾诉的,此刻面对夏朝,也说不出一句话。
但是值得庆幸的是,他不用说,夏朝能明白他的痛苦。
秋矜向来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但是今天他没有推开夏朝,眼泪洇湿了夏朝的衣服,夏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的后背,告诉他自己一直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秋矜的眼泪终于止住,印象中,夏朝从来没见他哭过这么久。
他给秋矜拿了纸巾,擦拭着不断溢出的泪水,看着他红肿的眼眶,心头酸涩不已。
他知道秋矜的眼泪虽然止住了,但是心里的疼痛并没有消减半分,还在不停发酵、溃烂。
秋矜死死咬着牙,把眼泪强行憋回去,才哑着声对夏朝说:“你认识卫昔?”
夏朝还以为他会问更多关于杨琛出轨的细节,但随后又意识到,知道了真相之后,再回头看曾经的一切,只怕根本不需要过多解释。
一旦跳出了当局者的迷茫,他就会清晰地意识到曾经那些裹着糖衣的温柔下,早已散发着恶臭的污浊。
夏朝回道:“他是我朋友。”
没有解释太多,秋矜已经明白过来。
卫昔能被杨琛雇佣过来照顾他,只怕也不是一件巧合。
当然要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些,他不信夏朝会像他之前说的那样,只是个普通人。
可是这些秋矜都没有问,只说:“你为什么要亲自来告诉我这个?”
夏朝坐在他面前,神情认真地看着他,“我不想让小秋哥再被蒙在鼓里,不想让你再深陷这样的泥潭。”
秋矜沉默了一会儿,问他,“你喜欢我?”
夏朝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讷讷地应了一声,“是。”
他连忙又说:“我承认我是有私心,但是我更希望你能过得更好。”
夏朝垂眸,声音带着苦涩,“更何况,就算你离开了他,我也没机会了。”
夏朝并没有打算把自己做的那些事告诉他,整理了一下情绪抬头看他,“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秋矜静默半晌,声音很轻,几乎微不可闻,“一会儿,可以帮我打印两份离婚协议书吗?”
夏朝愣了愣,他知道秋矜说出这些话有多不容易,但是他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更改。
“好。”
他说:“我在沿海的一个小岛上有一套房产,那里气候适宜,很适合居住,你要是喜欢,以后就去那边住好不好?”
“我在那边找人照顾你——”
“谢谢你夏朝,”秋矜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