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阿和怕不是要死在这个男人手里。
可偏偏,相蕴和却在这个时候笑了起来,“不,该上路的人是你。”
“?”
阿和,你在说什么傻话!咱们这群人里还有谁是楚王的对手?!
姜七悦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相蕴和拿着弩箭的手微微抬起,手指微曲,指了指楚王方才折断弩/箭的手。
楚王掀了下眼皮。
“江东之主,名不虚传,连这种浑身上下都淬了毒的弩/箭都敢握。”
相蕴和迎风笑着,声音很甜。
楚王心头一跳。
余光瞥到自己手指,指上已是一片乌黑——相蕴和射/出的弩/箭不止箭头有毒,箭身也有毒。
姜七悦大喜,“楚王,你死定了!”
死里逃生的欣喜让姜七悦生出无限勇气,奋力一搏,挣脱楚王的掣肘,而后手中陌刀狠狠斩下,趁机要楚王性命。
楚王侧身一躲。
“那又如何?”
男人凉凉一笑,手中画戟弹开姜七悦的攻击,瞬间攻到相蕴和面前,“这点时间,足够让本王取你的性命。”
这一次,无人能救她,无人能拖延时间。
但她——从来不需要别人的拯救。
她自己便是一柄神兵利器,杀人不见血。
第
当楚王的画戟落下来, 相蕴和瞬间俯身,趴在马背上,躲过画戟的致命攻击。
如果在寻常时间, 她断然不可能在楚王手下逃生, 但当毒药开始发挥作用,所向披靡的男人的动作便开始变得有些迟缓, 一击不中后, 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迅速调整,补刀一波把相蕴和带走,而是画戟持续下降, 直到戟尖落在地上,他才反应过来, 改劈为挑,再次攻向相蕴和。
这次的挑砍冲着相蕴和的胸口而去, 哪怕她趴在马背上,也不可能再次躲过, 楚王几乎能够预想得到, 当自己的画戟挥至相蕴和身上, 身着盔甲的少女被他劈成两半的模样。
那场景定然极为好看, 尚未完全绽放的花儿被他只手捏碎, 零落成泥, 散在风里,如同无数个死在战乱之中的冤魂, 他们存在的意义是为了装点战争的残酷与人性的卑劣。
但他并没有看到那一幕, 身材略显纤细的女将并非他想象中的手无缚鸡之力, 她的功夫与力拔山河的将军们相比的确不怎么样,但并不代表她在乱世中没有自保之力, 她双脚蹬开马镫,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再次躲过他的画戟。
她的骑术也很一般,摔在地上的模样有些狼狈,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堪堪站稳身体,身上与脸上满是血污,那双黑湛湛的眼睛却越发明亮,像是从乌云中探出来的月,又像是秋日里洒在地上的一抹霜。
很漂亮的一双眼睛。
明明没有姜贞的凌厉迫人,但那种温柔着的笃定却莫名与姜贞有些相似——她们骨子里都有着宁折不弯的坚毅。
周围的战马在嘶鸣,她躲着战马的践踏,右手反握着匕首,隔开周围楚军的刀剑,左手拿着的□□往前一探,□□便挂在她胳膊上,而后抬起手,吹了声口哨。
听到口哨声音的战马像是收到了召唤,双蹄腾空,踢翻周围的楚军,横冲直撞向她奔赴而来。
战马越来越近,她抬起左手拉住垂落下来的马缰,翻身一跃,跳上马背。
与骁勇善战的将军们相比,她上马的动作显然不够矫健,也不够潇洒,甚至在上马之后还颠了颠,险些被一旁的楚军用长矛戳下来,但在生死关头之际的她反应很快,侧身躲过楚军的长矛,左手扣上□□,弩/箭呼啸而过,楚军应声而倒。
楚王眯了眯眼。
——功夫差,骑术差,唯一可取之处是反应快,足够敏捷,配合着手里的□□,的确能在绞肉场一样的战场活下来。
但这又如何?
他虽中了毒,也能在毒发身亡之前把她带走。
他心中隐隐有着一种预感,他与姜贞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心中有宏图霸业,姜贞有家国天下,他们两个志趣相投,旗鼓相当,应是两人携手定天下。
纵然未来时局动荡,清白的良心在朝野之上格格不入,他与姜贞从并肩作战到反目成仇甚至不死不休,那也不负人间慷慨,轰轰烈烈在凡尘俗世走一遭。
而不像现在这样,他与姜贞连点头之交都不是。
战场上惊鸿一瞥,到最后依旧陌路,像是强行分开的两条线,渐行渐远渐不知。
相蕴和大抵便是在他与姜贞之间动手脚的人。
为了让父母心无芥蒂在一起,所以将他这个外来者推出姜贞的世界?
楚王凉凉挑眉。
——既如此,那便与他这个外来者一同去死吧。
画戟再次落下,裹挟着厉风而来。
这次的速度极快,相蕴和催马躲避。
但她的速度还是不够快,被画戟的刀风扫过,甲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