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服饰被他们穿出花,在不违规制的情况下又用着巧心思妆点着自己,好似是春日烂漫时颤巍巍在枝头的花骨朵,一个赛一个的好看。
如此好看的少年郎何时得罪了商溯?
韩行一的狐狸眼悠悠一转,瞬间明了。
呃,大概是因为他们争妍斗艳似的妆点惹怒了商溯——这跟在脑门上明晃晃写着世女快来看我有什么区别?
尽管他们在妆点后的模样依旧不及商溯的万分之一,尽管风骨气韵与商溯相比是萤火之光妄想与日月争辉,可尽管如此,还是惹了商溯的眼,让这位脾气本就不大好的将军恨不得拿刀刮了他们。
啧啧啧,男人吃起醋来真可怕。
女人拈酸吃醋的时候只是扯扯头花,男人发起疯来却是真的会要人的命,他几乎可以预见,这些江东来的世子们被商溯一怒之下乱棍打死的场景。
韩行一看热闹不嫌事大,无比希望那一日能早些到来。
作为一个草根出身的军师,他对那些把持朝政让庶民极难出头的世家大族没什么好感。
尤其是那些占尽资源仍一无是处的世家子弟,更是被他深恶痛绝,多看一眼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
可江东刚平,不易再起战乱,且士族势力极大,若想将他们全部拔除,江东之地必伤筋动骨,甚至还有可能再起刀兵。
对付江东士族最好的办法,是先以怀柔手段安抚,让他们暂收戒心。
待天下局势彻底稳定之后,便徐徐图之,提拔寒门取代士族们的垄断地位。
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捏着鼻子签下相蕴和给世家子弟们的荣誉性官职文书,还要与他们同朝为官,在天子七庙下一起朝拜相蕴和。
所以当他看到商溯对世家子弟们不喜甚至极为厌恶之后,他那颗想要搞事的心瞬间变蠢蠢欲动起来。
韩行一看向石都,给石都使了个眼色。
在没有入主中原之前,两人常年搭档,极有默契,韩行一刚使完眼色,石都便明白了,微颔首,向韩行一递了个这事儿他来做的目光。
韩行一十分满意。
还是石都好啊,能文能武心思缜密,战场上一骑当千,政坛上搞起事来丝毫不手软,有这样的人在身边,他还担心什么商溯与世家子弟们打不起来?
恩,这事稳了!
韩行一心情大好。
商溯走下来,他便一整衣袖,拾级而上,朝拜相蕴和。
若是在其他时间,以商溯之敏感,定能发觉此时的韩行一的心情似乎格外好,好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彼时的他心里极为烦躁,满脑子都是世家子弟们的争妍斗艳,若不是今日是相蕴和的受封礼,他现在便想去寻那些人的麻烦。
——这群人哪来的自信,竟觉得相蕴和会看得上他们?!
商溯深深地唾弃着世家子弟们的盲目自信。
可刚才被他强压下去的念头,在他唾弃着世家子弟的时候又再度冒出来——如果这种人都能妄想去做相蕴和的入幕之宾,那么他呢?他为什么不可以?
如果相蕴和一定会挑选一个男人作为与她相伴一生的人,那么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他?
念头如野草一样疯涨,他拼命压,却如何都压不下去。
想要相蕴和长长久久在一起的想法在他心中生根发芽,顷刻间便长成参天大树,他压不住那种来自于灵魂的深深的渴望。
可以是他的。
毕竟他也不差的——最起码要比那些沐猴而冠的小丑们强得多。
他虽没有这个时代对男人审美的英武,但相蕴和说过,他生得很好看,女人似的好看,相蕴和说好看,那么旁人的评价自然不值一提,只要她觉得好看,那他便是好看的,她的评价是对他的最高评价。
才华么?
他君子六艺无一不精,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甚至还会打仗,征战九州却无一败绩的会打仗。
这样的他,似乎也可以成为相蕴和的如意郎君?
——最起码要比那些江东过来的人要顺眼。
心中微微一动,商溯抬头去看相蕴和。
那人迎风而立,飘飘然有神仙之姿,见他抬头,便冲他弯眼一笑,笑容浅浅如雪之皑皑,月之皎皎,温柔地晃着他的眼,让他慌乱不安的心跳不知该往何处放。
他不敢再看相蕴和的眼。
她的眼里满是晴空,那么干净,那么纯粹,而他却思想下作,竟对她起不堪念头。
她的眼神越明亮,便越发衬得他的卑劣无耻,如太阳陡然升起,照得他性格里的阴暗面无处遁形。
商溯掩耳盗铃似的收回目光。
可心中的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压不住,那群小丑都可以,为什么他不行?为什么陪在相蕴和身边的那个人,不能是他?
明明可以是他的。
他与相蕴和如此契合,如此投机,如此相见恨晚,有说不完的话。
如果他们做了夫妻,他定不会与他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