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说的侯,乃是侯爵的侯。
不单是谢晋忠,若洪薯当真能有亩产数十石的产量。阴差阳错救命了谢晋忠的锦衣卫指挥使何广义,胡送他回航的千户张大彪,乃止所有去倭国的锦衣卫等,都于国有大恩。
老爷子雷厉风行说要找庄子试种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朱允熥出宫,直奔京城外李景隆的庄园。
李景隆半夜得着信儿,激动的一晚上没睡觉,天微亮就带着家人在庄子门口迎驾。
“太平奴,这事办得好,不枉姐夫平日对你掏心掏肺!”李景隆眼巴巴的看着官道,转头对身边来给朱允熥打前站的邓平笑道,“太上皇亲自试种洪薯,选在咱家的庄子里,多大的恩典,多大的脸面!”
说着,又咧嘴笑道,“那洪薯真能亩产十石?若是那样,你姐夫我也能名留青史啊!”随即,又拍拍邓平的肩膀,“你小子也能名留青史,这事做得漂亮!”
邓平面上笑笑,心中腹诽,“邓家的庄子什么时候成你的了?当初你和我哥说的是借来住,结果你刘备借荆州一去不还了。如今我在太上皇那讨了个彩头,就算名留青史也是我邓家的庄子名留青史啊!”
“太上皇在我邓家的庄子里种洪薯,他老人一高兴,兴许想起我老子当年的功劳,提拔提拔我们邓家子弟。要不然,继续靠着你这曹国公姑爷,早晚把邓家连锅端一口吞!”
心中如此想,面上却笑道,“姐夫说哪里话,弟弟我在御前当差,赶上这种好事自然是想着咱们家。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正当如此,咱们一家人就当相互照应!”李景隆大笑,旋即感叹,“太平奴啊,你真是长大了!哎,这些年姐夫一个人,既要顾着李家有时候又要拉扯你们这些小的,累!往后呀,再有大事,你也能帮着姐夫担担了!”
“大事还是要姐夫做主,弟弟我才多大!”邓平笑道。
脸上笑,心中却在说,“去你奶孙子的,这些年你拉扯谁了?我爹死的时候后院三十六个库房,如今空了一半儿!”
就这时,李家的亲兵李老歪呼哧带喘的跑来。
“来了,来了!”
李景隆顿时面容变得郑重无比,威严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家人们,然后跪伏于路边,深深的埋头。
怀远侯常森,承袭了父亲爵位的新颍国公傅让在前,带着一队骑兵簇拥着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渐渐的,马车在李景隆等人身前停住,就听常森说道,“太上皇,皇上,到了!”
随后,吱呀一声,马车的大门打开。
跪伏迎驾的李景隆,见马车开门,依稀看到了老爷子和朱允熥的身影,余光瞥见有身影下来之时,忙大声道,“臣李景隆恭迎太上皇,皇上!”
喊着,凭感觉对从马车中下来的人不住的叩首。
下一秒,神情却有些不自在起来。
因为先从马车中下来的,不是朱允熥更不是老爷子,而是他儿子李琪抱着太子六斤。
方才他李景隆一顿磕头,正好结结实实的磕在了自己儿子的面前。
抱着六斤的李琪,低着头不敢看他老子。
他老子磕头太快了,他从刚马车里出来,他老子就一个猛子扎下去了。
倒是六斤颇有气度,稚嫩的声音喊道,“曹国公不必多礼!”
此时,才响起李景隆的声音,“皇爷爷,到了,孙儿扶您下来!”
“一边去,咱又没七老八十!”
李景隆又赶紧叩首行礼,朱允熥缓缓下车,老爷子则是一个箭步从车里出来,背着手不住的打量着周围的景色。
“嗨,别说!”老爷子笑道,“小李子!”
“臣在!”李景隆爬起来,凑到老爷子身边。
“你小子干别的不成,这庄子选的倒是不错,有山有林有水有田的!”老爷子笑道。
“臣时常记得您老的教诲,臣虽如今是皇亲,但李家往上几代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把式。家里住的地方随意些没啥,可庄子一定要选好。”李景隆笑道,“庄稼人嘛,只有庄子才是真的可以传家的宝贝!金子银子都是浮财!”
“哈!”老爷子一笑,又道,“得着信儿了吧,你这庄子给用用,行吗?”
李景隆赶紧笑道,“看您是说的,臣的一切都是皇爷您给的,一个庄子您要用是臣的福气,也是这庄子的福气!”
“呵呵,你小子呀!”说着,老爷子忽然面色一绷,“倒是会慷他人之慨!”说着,众目睽睽之下,咣的一脚踹过去。
“唉哟!”李景隆猝不及防直接一个跟头,但却不喊疼马上翻身起来,恭敬的跪在老爷子身边。一副我虽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但你打我绝对是有道理,绝对是为我好的样子。
“出息了哈!”老爷子指着他骂道,“咱少给你啥了?你爷爷活着的时候,你老子活着的时候,咱不说给你家一座金山,也八辈子都吃用不尽了吧?”
“你狗日的国公当着,高官厚禄拿着,不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