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殿内有了响动,门帘被撩开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高逊志挪动一下,站在门边目光低垂。
“本宫想了想,高学士说的有道理!”赵宁儿在宫女和嬷嬷的簇拥下,从里面缓缓走出,“本宫有时候也觉得太子读书常看本宫的脸色,生怕本宫恼了。”
说着,赵宁儿已踩着台阶走下,“本宫在这,他顾及着定然是学不进去,是本宫没想到这一层。这文华殿,以后本宫就不来了,太子读书就劳烦几位大学士了!”
“臣等定竭尽全力!”高逊志鞠躬拱手。
赵宁儿笑着回头,目光落在高逊志的官袍上。
从官袍的下摆可以看到,红色的官袍里是青色的松江棉布内衬,内衬边缘已经磨损还带着其他颜色的补丁。脚上的靴子,也看着很是陈旧。
“梅良心!”赵宁儿轻声道。
“奴婢在!”梅良心赶紧上前。
“告诉内库房,选三张上好貂皮的料子,给三位大学士。另外,每人赐棉布两匹。”赵宁儿开口道。
“臣无功不受禄!”高逊志忙道。
赵宁儿一笑,“高学士你有功劳,太子交给你本宫放心!”说着,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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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显宗和杨淞就站在文华殿门口,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一幕。
等高逊志回来,连忙问道,“士敏,你跟皇后说什么了?”
高逊志呵着冰冷的手,“没什么,就是跟她说以后别来了,他来了殿下反而读不好书!”
“你?”另两人直接呆住。
“你胆子真是大!”杨淞笑笑,摇头道,“其实我也早察觉此事,只是不敢”
“别说太子爷了,皇后在那,我教的时候都提心吊胆!”张显宗也笑道。
“哈,你们两个!”高逊志大笑,“刚才谁跟我说什么国家之福?臣子之幸?”
“你看,不带你这么编排人的!”杨淞笑骂。
高逊志暖和下手,笑着进入殿内,太子依旧站在书桌边写字。只是看样子他定然是站累了,身子微往一边倾斜,重心都在一边。
“殿下累了就歇歇!”高逊志笑道,“若是饿了,可叫人送些点心来!”
六斤瞅瞅他,然后目光看向窗外顿时一亮。
“娘娘先走了!”高逊志笑道。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说着,六斤吐下舌头,笑道,“母后怎么先走了?”
高逊志看向六斤的眼神,满是慈爱。
在他心中太子虽然年幼,但聪慧异常,乃天人之姿。
“以后,皇后都不会来了?”高逊志看着六斤笑道,“臣跟皇后说,她在这殿下您不自在。以后读书,若是累了殿下您就说,不用硬挺着,劳逸结合才能读好书。”
六斤清澈的眼神闪动,“高先生,你真好!”说着,目光忽又看向窗外,带着几分哀怨,“孤想老祖了!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
话音刚落,外边腾腾传来脚步。
三位学士顿时面色不悦,张显宗已是堵在门口,冲着跑来人的大声道,“王总管,文华殿重地何故如此喧哗?”
来人正是王八耻,他远远的就笑道,“太上皇和皇上回宫了,传太子殿下过去呢!”
“老祖回来啦!”六斤一声欢呼,直接甩了手里的笔,笑着跑出去。
忽然,他又停步,回头看着高逊志,“我老祖回来了,母后不敢责罚我了,哈哈!”
说着,小跑出去,“王八耻你背着我!”
“奴婢遵旨!”王八耻矮下身子把六斤背在背上,然后旁边太监举着伞,用毛毯挡着风,簇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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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应天府暖和,凤阳那边虽不下雪,可风刮的厉害!”
永安宫里,老爷子刚换好衣裳,笑着对朴不成说道,“咱不在宫里这些天,你这老阉狗松快了吧?”
“瞧您说的!”朴不成笑着给老爷子奉上热茶,“您不在这几天,奴婢就跟丢了魂似的。吃不下睡不着,整日就盼着您早点回来!”
“呵!”老爷子咧嘴笑道,“你狗日的说好的好听!吃不下睡不着丢了魂?整的跟盼媳妇的爷们似的!”说着,老爷子忽然又是一笑,“哎,咱跟你说个事儿!”
“您有什么吩咐?”朴不成笑道。
“你看呀,你跟了咱这些年也没享着福。”老爷子摸着下巴说道,“眼看你也岁数大了,要不咱给你个恩典。让你有个外宅,养个媳妇再过继个儿子?”
朴不成一愣,然后笑道,“主子,您就别打趣奴婢了。奴婢奴婢这岁数了要媳妇也用不上啊!”
“嘶你用不用得上,跟你多大岁数没关系。”老爷子大笑,“要是能用,你拼了老命也要用。可你是心有余力不足,抓耳挠腮无计可施哈哈,抓心挠肺空流泪呀!”
就这时,外边传来清脆的童音,“老祖!”
“哎哟,咱大乖孙来了!”老爷子放下手中茶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