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曦微中,厚重的铅色的雾一样的硝烟,带看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压抑着初冬的黑土地,树木擎著通红的火把在地平线上呼呼地燃烧着……
我军数十门火炮齐射,初学乍练,准头不大,声势却是够吓人的,几十门大炮火光闪闪,炸点喷泉般涌起……
土匪们负隅顽抗,轻重武器一齐开火,组成密集的火网,双方甚至展开了炮战和白刃战,攻击部队几次攻击受挫、战士们像割麦子一样倒下……
独立旅谭旅长冒着“啾啾”的弹雨爬过火网,“噗通”一声跳入战壕,把正在指挥的刘团长吓了一跳,“旅长,你咋到这儿来了,这太危险了!”
“少废话!你们是怎么搞得?到现在还拿不下来个外墙?”谭旅长厉声喝问道。
“旅长,敌人的火力猛,人数也多,关键是我们的炮兵不给力,轰了半天才轰出两个缺口,攻击面太窄!”刘团长心急火燎地回答,他的脸己被熏得漆黑,军装也被扯开一条大口子,周围殷红一片。
“少扯淡!你就告诉我,一个小时之内能不能拿下外墙?要是不行,我换人!
他奶奶的,人家孟占山带了二百多人就击溃上千土匪,咱们打了一个上午连外墙的皮都没有摸着,还有脸见人不?”
刘团长浑身一震,立刻两眼血红,他一把抄起身边的花机关枪,“啪”地打了个敬礼:
“旅长,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二营的,跟我上!……”说话间,带了几百人跳出战壕直奔前沿阵地。
谭旅长的望远镜里,突击队员们在机枪的掩护下再次猛扑缺口,土匪们自长墙上丢下大批手榴弹,随着“隆隆”的爆炸声,谭旅长手里的望远镜很快就被滚滚浓烟遮没。
……
东门外的草帽山上,有一座用原木搭建的隐蔽指挥所,行军桌上放着几碗一口未动的高粱米饭,几台日式电话“叮铃铃”响个不停。
方司令“卟卟”地吐着头顶上落下来的土灰,破口大骂道:
“他娘的,还反了他们了?一帮残兵败将,居然还嘚瑟上了!命令主攻部队连续冲锋,不要间断,务必一举拿下围墙!”
李政委连忙劝道:“老伙计,沉住气。”
其实,他心里也直骂,狗日的土匪,居然困兽犹斗,突击部队已经发起了七八次冲锋,仍不能突破外墙,实在是令人费解。
他们不知道,这一次的刁翎,已经聚集了匪首谢文东、李华堂、张雨新、孙荣久、车礼衍等多路人马,足足有九干余人。
如此人数,足足超过了预估的一倍。
非但如此,土匪们的装备还非常精良,这一次,他们拿出了全部家当,轻重机枪上百挺,火炮有三十多门。
最重要的是,匪首换成了谢文东,这个家伙实非等闲之辈。
此人种过地,养过蚕,干过马贩子,康德元年率众举事,打过伪满军,也杀过日本人。
后来东北抗联成立总指挥部,他被选为委员长,赵尚志当总指挥,李华堂当副总指挥。
1939年冬,谢文东吃不住日本人的铁桶围剿下山投敌,抗战胜利后他又摇身一变,打出了中央军的旗号。
此人胆大心诡,在军事上颇有一套,眼见民主联军把刁翎围了个严严实实,连以前逃跑密道也被炸毁了,他就下决心严防死守。
本来土匪们是几股凑在一起,内部涣散,有的想守,有的想突围,但谢文东愣是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众匪,企图严防死守,以拖待变。
仗已经打到了节骨眼儿上了,指挥部里,杜参谋长忧心忡忡地对方司令道:
“司令,前面打得不顺,这样强攻恐怕不是办法,是不是先停下来休整一下,商讨一下战法?”
“不行!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两军相逢勇者胜,我们困难,敌人更困难,我们一定要一鼓作气。
娘的,集中所有炮火掩护独立旅,给我打光所有炮弹!
359旅仍从东南北三面佯攻,把独立团也拉上去,让他们配合独立旅从西面强攻。
各团首长要亲带突击营,参谋长带尖刀连。一锤子买卖,豁出去了!”
炮火移向射击,猛轰西段长墙,长墙上烈焰升腾,浓烟滚滚,豁口越塌越大,长墙上的土匪像火中的虱子一样乱窜。
敌人终于被冲垮了,垮了的土匪纷纷跳下长墙,退入镇内。
土匪们早已在镇内修筑了众多工事,每一条街道都修了炮台、战壕、机枪阵地和暗堡,以十字街为中心的诺大街区成了名副其实的铁桶阵。
经过一上午的鏖战,民主联军终于突入镇内,土匪们在每一条街道都架起了机枪和火炮。
炮弹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从发红的炮管里飞出,在突破口升起一朵又一朵毒蕈般的蘑菇云,轻重机枪像是犯了哮喘病的老人,咯咯咯咳个不停。
与此同时,土匪们光着膀子,在督战队的督战下,反冲锋一个接一个,他们从这条街道蹿到那条街道,从这栋房子蹿到那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