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心自己湿透了的衣服会弄脏他的车。
但他却误解了她的想法,“车窗是防窥的,外边看不到。”
“啊不是。”晏乔忙摇头,样子有些木讷呆傻,“我……怕搞脏你的座位。”
陈璟一却丝毫不在意,“一点水而已。”
晏乔这才犹犹豫豫地钻进后座。
车门禁闭,陈璟一就撑着伞站在车门旁边,一动不动,眼睛也没看向过车窗。
很要命的是,外面虽然看不到里面,但是里面却将外面看得清清楚楚。
晏乔知道这是不应该的,但她仍然忍不住觉得自己是在他眼前,在他炽热的目光下换下衣服,呼吸频率都不自觉变得难言。
衬衫带着点淡香,像雨后的青草地,闻着很舒服,晏乔慢条斯理把纽扣都扣上,不想太紧巴,还特意留出领口三颗扣子没扣,恰好就露出了她锁骨那个位置,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她的身形显然比陈璟一小了许多,衬衫无疑宽松过了头,她把袖子捞高,至少显得不那么笨重。
忘了头发也湿了差不多,断断续续地,往衬衫上滴水,从肩膀沿下,都隐隐约约的。
车门打开,晏乔故作矜持探头,不慌不忙跨下车,手里还攥着换下的衣物。
陈璟一听见声音就转过了身,看见她时目光就愣住了,明显注意到了某处不合适的地方。
她穿的是深色内衣,而纯白色的衣物多多少少都会透出些许,加上发尾滴水染湿几处,更显旖旎。
陈璟一不自然移开目光,尴尬地咳嗽两声,仍然记着她刚出来还淋在雨中,不发一言,尽量不去注意她,把雨伞递到她手上,绕过她把身子探进车内,从副驾驶上拿过自己脱下搭在座椅上的米色风衣。
当他莫名其妙把一件大衣递给她时,她下意识就低头去看,瞬间大脑充血,从今天相遇开始,他们做的每一件事都在触碰到某根底线。
疯狂,隐秘,紊乱,交织复杂。
“谢谢。”晏乔突然就不觉得那么羞怯了,她都二十七八的人了,追人总是跟小女孩子一样怎么能行,“衣服我会洗好还你,和之前一样,不过这次我会亲自送回来。”
陈璟一完全猜透她的心思,“你最好只想来送衣服。”
他毫不避讳拆穿,晏乔没觉得有什么不拖,甚而去迎合他,笑起来多了几丝魅惑,不忘把雨伞前倾一些,将他一起遮住,“那倒不一定。”
晏乔还想提陪他挂号的事,裤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响了起来,她只好匆匆接过风衣披上,扫了一眼来电备注,按下接通,简单明了一句询问:“怎么了?”
“姐?我爸说你去买盒饭了,去了挺久,没出什么事吧?外边好像下雨了。”时柘的声音也有点沧桑了,这两天心累得很,特别是那么活泼一小伙,总闷在医院,心情难免压抑。
“是,下了雨。”两人挨的很近,晏乔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喷薄欲出,在她额头差不多的位置,捂出一股热气,她缓缓抬眼,望进他眼底,不施粉黛的素颜也显出几分纯欲,撩人心弦,“遇到了朋友,多聊了两句。”
“哦哦,对了,我妈醒了,刚刚医生来看过了,然后跟爸出去谈了会儿,爸跟我说妈没什么大事了,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他的语气里总算带了些生气,他虽然总在埋怨他的母亲,埋怨那些强加给他的枷锁,但也会为了她在病床前枕着手臂睡着,会迫不及待跟晏乔分享她转醒的消息。
他也是在温床里长大的孩子,只是大了自己的想法变多,会觉得一切不合心意的事情都是强加,从而愤恨,抱怨,内心不平衡,但母亲爱他,他总不会忘个干净。
提到姑姑,晏乔表情都不自禁垮下来,放松着的某根神经又紧绷起来。
既然姑父都不想告诉他,那么晏乔作为一个身外人,总不好多这一句嘴。
“好,我马上回来。”挂断之前,晏乔又问了一句,“有想吃的吗?我给你买回来。”
她以为会听到各种不切实际的要求,事实上时柘却只是沉沉回道:“随便,能吃就行。”
“好。”
这种情况,晏乔别无他法,好像刚承诺了什么就要失信般,有点愧疚揣着,深深看了他一眼,抱歉说:“不好意思,我可能有点事,需要赶回去,不能陪你一起去了。”
“你不用抱歉。”
身高上的差距,晏乔撑伞需要举高几分,陈璟一也在有意无意低下头,着实不便,索性他自己拿过了伞,没有刻意去从她手里抽,只是轻轻搭在她紧握着伞杆的上面一点。
晏乔知道他什么意思,也马上松开了手。
这时那边铺子前排队的人也少了大半,晏乔赶着过去把几人的晚饭都买了,都是很随便的吃食,不过这种时候也只能将就着吃。
左右都有陈璟一怕陪着,虽然没办法共处久些,至少还能走一段路进医院,毕竟伞只有一把。
差不多到了遮蔽的地方他们就分道扬镳了,目的地都隔着一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