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青鸾知道如果不是真的钱粮吃紧, 她姑母不会几千里奔波赶回京里要钱粮, 自己一句只给一个月钱粮, 让她去闵地调,自然是行不通的。
她解释道:“闵公府造反,早有预谋, 屯粮不会只有一年,必是三至五年起。裴曦运了数千担盐, 又带有两万战奴,有盐利, 再有两万战奴增援,便是拿下一城……姑母至少月的钱粮便出来了, 从京城到居狼国要走三个多月,从闵地到调粮到居狼只需一个月左右。”
“两位门郎将加上以望公世子为首的各路诸侯,三面围攻闵地,姑母认为,劫一座城的粮,难否?即使拿不下城,姑母至, 亦必有粮。”
瑞临长公主听明白了, 羽青鸾一毛不拔, 这是让她去找裴曦要粮呢。她对羽青鸾说:“你给我一道手书。”
羽青鸾才不写这信, 当即看向她爹。
……
于是,瑞临长公主带着一个月的钱粮,揣着两份诏书离京, 去闵地找裴曦去了。
她随身带着两份诏书,一份是天子让裴曦就地征调钱粮的诏书,一份则是战功封赏诏书。
孙大才封为孙武侯,他的嫡长子孙茂为侯世子,封地在巨木城。孙大才继续担任门郎将,世子孙茂赴封地,其千夫长职位由孙大才的嫡次子孙盛接任。
……
瑞临长公主在去往闵地的半路遇到闵地往京城送战俘战获的队伍。
那长长的押送队伍中,一大半拉的都是粮,足够她半年的用粮。
她坐在马车里,看看沿途奔波赶路,满身风尘仆仆的自己,看着粮车,半晌找不到语言。她如果在赴京途中遇到裴曦时跟着裴曦调头去闵地,估计现在钱粮都已经运到居狼前线了。
瑞临长公主继续赶路,沿途又遇到好几波押送队伍。
她从开初赴京,到京城时已经是三月中旬,再从京城到闵地,都到夏天了,孙大才、安世侯、望公世子分兵三路,已经打下了五城。
居狼国都撤兵了。
她连续奔波半年,晒得黑如锅底。
裴曦,面白依旧,悠然自得地同各地豪商们做着买卖。
孙大才在前面领着兵打仗,裴曦已经开上了客栈和各种铺子,甚至还在他的安保作坊下成立了“曦公镖局”替商队或个人押送货物兼送信去京城。
亲随军们的战获、家书,便是由“曦公镖局”运送进京。
商队找到镖局,镖局跟着朝廷的押送队伍走,有时候十天半月一趟,有时半月或一月一趟。
瑞临:“……”打仗应该是田地荒芜、奴隶贩子四处抓捕奴隶,豪商们倒卖战获物资的吧?
豪商们确实在忙,忙着运粮来找裴曦换盐,裴曦又再派商队给缺粮的地方运粮去。
破城之后,很多贵族士族豪商们的宅子都被查抄了,据说那些宅子都是完好无损的,五折价出售,放上年倒手卖出便能赚上二三成。
裴曦还向她感慨,“果然战争财是最赚的。”
瑞临:“……”她这太商由裴曦来干算了。
她把带来的两道诏书分别给了裴曦和孙大才。
她得歇歇,她得缓缓,好好顺顺胸膛里堵着的那口气。
……
这个世界没有经历过春秋战国洗礼,没有绽放出百花争鸣,文化是只有极少数贵族才掌握的东西,掌握文化的贵族们都不太打仗,什么孙子兵法、吴子、六韬这些兵书是没有的,再加上他们的尚武文化,野蛮暴力,于是待他们上了战场,裴三郎总有种看铁憨憨的感觉。
他们的攻城器械只有两种,一种是战奴们扛着特别大的大树桩子去撞城门,第二种就是爬城墙的套绳。
生产力落后,如烟水城那样产石头的地方并不多,夯土城墙比较普遍,而夯土城墙表面坑坑洼洼的,很好爬,这些人又个个手脚灵活身体矫健臂力惊人,徒手都能轻松爬上去。
打仗的手法就是攻城和守城,又或者是攻城方和守城方在城门外互殴,攻城方如果没没打赢就撤退逃跑,守城方没打赢就退回城里。
仗正常打,买卖继续做,商队继续进进出出,商队的战奴依然可以进城的,只要豪商是依附城里的某某贵族家的,拿个牌子出来,守城的就给放行。
孙大才还觉得这样是正常的,豪商不进城,战获卖给谁,弓箭找谁买,还说他让战奴们去砍木头竹子做箭,干的也是豪商们的买卖。
裴三郎:“……”槽点太多,吐不过来。
憋得难受,不吐不快,于是把羽青鸾当成树洞,天天写信吐槽,集齐一批信等到有押送战获进京的队伍,就让押送官带进京。
他出门在外,羽青鸾只给他写过一封信,让瑞临长公主给他带来的,惜字如金的人破天荒的写了不少字,还对他说,有封称呼为亲亲青鸾的信显得极为与众不同,不知是否有何深意。
裴三郎怕羽青鸾炸毛,不敢说他在洒狗粮祸害劫信的人。
……
打下怀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