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轩道:“有你带头表态自然是好的。”
“贤弟认为村民会有何反应?”
许灏瑞摇头,“不好说,不过像洛兄所说,不排除有人禁不住诱惑,与商贾合作。届时洛兄怎么处理这事?”
洛明轩叹气,“所以才要赶在商贾之前,和村民们谈好,希望乡亲们不忘最初的处境,设身处地为其他农户作想。”
意思是他也没办法。
许灏瑞忍不住提醒道:“那洛兄要抱好结果不理想的准备。”
“贤弟提醒的是。”洛明轩心思重重点了点头,“贤弟我告辞,还需赶紧把价钱敲定下来。”
衙门可支配的银子有限,只能精打细算,与商贾可比不得。
许灏瑞目送他快步离开。
林清玖从卧房窗户探出头来,见许灏瑞站在院门外,似有心事般看着远处,不由跑了出来。
从身后环住许灏瑞的劲腰,趴在他肩上,好奇问:“阿瑞在想什么呢?”
许灏瑞眼眸含着淡淡的笑意,转过身子,搂住小夫郎,语气低沉道:“一直以来,我除了对自家的事上心,其余事一概置身事外,只想着咱们一家好好过日子就好。”
林清玖轻嗯一声,手掌拍抚着许灏瑞后背。
许灏瑞微抬下巴,搁在小夫郎头顶,望着院子里,张大壮正弯腰握着小栗崽的胳膊根,教奶娃儿走路。
“现下看洛兄与温大人以及村长他们,都在努力帮助农户提高粮食产量,我心有惭愧,若是一开始便直接与衙门合作,那么洛兄就不会再如此烦心,也能更方便管理村民们收获的土豆。”
他一开始就不走心,他是知道土豆和红薯对商贾的诱惑有多大,分享土豆给村民也是随手之举,没考虑过之后会如何,有什么影响。
即使有人想图谋不轨,他也自诩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家人。
可现在看洛明轩他们,让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已
但现在他却活成了一副冷心冷肺的模样。
林清玖轻声安慰他,“阿瑞也是想让村民们能多收获些粮食嘛,要错也是村长的错,再且,当时咱们也不认识洛兄,也不知道洛兄为人如何,万一是个以公谋私的坏蛋,那处境只会比现在更麻烦。
阿瑞不要有心里负担,这不怪阿瑞,若是有人受不住诱惑那也是那些人的问题,与阿瑞无关。”
许灏瑞眼里的笑意越发浓厚,大手从上往下捋着他的墨发,声音带着满满的笑意,“还是清哥儿看得通透。”
本想习惯性地在小夫郎额上落下一吻,蓦地想起先前小夫郎让他白日里注意言行,便作罢。
林清玖等了一会儿,见他没了后续动作,抬头瞄了许灏瑞一眼,那小眼神明晃晃地写着怎么还不亲我?
许灏瑞看着屋里的一老一少,没留意小夫郎的小眼神,心想之后配合洛明轩的时候走心一点吧。
许灏瑞抬手又揉了一把小夫郎的脑袋,“走吧,咱们进去。”
林清玖有些许不高兴地撇了撇嘴,都是他自找的,早知道那晚就不说了。
六月私塾放田假,假期长达有一个月,许兴文以与同窗温习书本为由,并未回村里,让同村帮忙告知家中。
许唐氏他们向来纵容他,加且他回来也不会下田地,不回家也不多说。
私塾里许多家中有些银许子的书生,在旬假时便经常相约到百花楼饮酒作欢,如今田假有一月自然不会放过如此难得的机会。
呼朋唤友,相约同去。
许兴文年二十有四,尚未成亲,是因许唐氏相不中村里的农家女,唯一相中的一个也已然成亲,心中认定她儿子能高中,不愁找不到媳妇,仍慢慢挑选。
由此许兴文在和同窗去过一次百花院后,便不可自拔地沉迷女色中,每回旬假只要不回家,便去花楼喝花酒。
田假太长,银子不经花,许兴文在花楼待了十来日,便灰溜溜回了村里。
得知家中有上万斤土豆,计上心来。
他开口向许唐氏要了五十斤土豆,说是要送与同窗联络感情,许唐氏见他要的也不多,便给他装上,顺道又多给二十斤,让他拿给夫子。
第二日,许兴文便气喘吁吁地背着七十斤的土豆,走进了聚宝楼。
钱掌柜正巧在柜台看账本,一大早的,见一书生背着麻袋进来,好奇上前问:“这位郎君,是来用饭的,还是”
他双眼装作不经意地瞥向麻袋。
也不是没有穷书生,拿村里的粮食到酒楼换银子的,他们倒也不是什么都收,要看酒楼需不需要。
许兴文喘着粗气,指着地下那袋,“掌柜的,你看看你需要不需要这东西?”
钱掌柜走到他跟前,弯下腰,打开袋子,目瞪口呆,“这是土豆?!”
许兴文不耐烦地道:“对,你这收不收?”赶紧的,不收他就去下一家,省得人多,被熟人看到。
“收!收!郎君卖价多少?”钱掌柜扬起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