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页」固然可以作为一道保护横滨的保险,但这道保险的前提是需要知道他在「书」上写了什么,「书」的起效需要逻辑严密的因果关系,如果「书页」的空间不足以更改他所写下的内容,那么「书页」就等同于一张废纸。
相对的,太宰治自然也可以在发现这种情况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让他所写下的内容无效,继续使他陷于那种不得不使用「书」、却已经没有「书」可以用的困境。
这是平等的、相互制衡的一种关系。
可就算他们相互制约,那么,费奥多尔呢?后者可不会仅拿到「书」或者「书页」就选择收手。
换句话说,如果仅看以「书」为目的的三方,费奥多尔是最占据优势的那方,就像是仅看以「全知之眼」试验品为目的的三方,他是最占据优势的那方一样。
青木言静静地看了对方一会儿,忽然问道:“如果我再问一次那个问题,你这一次会给我不一样的回答吗?”
“嘛……谁知道呢?”太宰治语气依旧轻松,就像是三年那样,透着漫不经心的随意,“可能会,也可能不会,毕竟人总会在失去之后才反应过来知道珍惜,也总会在有了对比后,才觉得现在对自己而言已经十分幸福。”
青木言听出了太宰治掩饰意味背后的真正回答,他唇边绽放出一抹弧度,“太宰,你知道的,想要用迟来的这句话更改之前的结果是不可能的,毕竟晚了就是晚了,但如果我们都愿意退一步,说不准可以达成共识呢。”
太宰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居然是‘说不准’吗?”
“嗯,你应该知道「阿撒托斯之梦」吧?”
既然费奥多尔会邀请港口afia成为制衡他的第四方,那么一定也告诉了对方「阿撒托斯之梦」的事,以太宰治对自己异能的了解,再加上三年前的事,对方一定能意识到「阿撒托斯之梦」跟自己的关系。
不过,也仅仅只是意识到「阿撒托斯之梦」跟自己有关罢了。
而三年前自己在异能方面所对对方说的话,以及最后他从对方眼前夺走「书」的那一幕,都会让对方在意起自己被同化的程度,并开始考虑到底要不要跟自己进行那场相互信任的合作。
不出所料的,太宰治在短暂的沉思后,煞有介事地看向他,“说起来,青木君,我一直很好奇,你究竟能不能主动控制同化程度。”
“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太过分了哦,我们都还没有形成合作关系,居然就想先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吗?”
青木言单手撑着下巴,视线越过太宰治,落在后方的中原中也身上,对方从外貌上来看与三年前相比其实没有多大的变化,硬要说的话,大概是周身的气场变得更强势了一些。
青木言像是在衡量这什么,沉吟片刻后,突然朝中原中也问道:“你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哈?”猝不及防被牵扯进话题的中原中也只觉得莫名其妙,“关我什么事?”
“跟你有关系的,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们,不用任何代价。”青木言唇边笑意加深,他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认真地说道:“这是三年前,你帮助我那一次的谢礼。”
“谢礼?”中原中也显然已经忘了这回事,他疑惑地皱紧眉头去回想,但想了半天都没能想起对方究竟是在指什么。
倒是太宰治回忆起了三年前自己所注意到的一些细微之处,“原来如此,是那箱药物吗?”
太宰治这么一说,中原中也也想起来了,只是他没想到,这点无关紧要的东西也够对方记这么久,更别提那箱药物对青木言根本没有多大的帮助。
这样想着,中原中也也这样问出来了,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难以理解,“你不是根本没有命不久矣吗?那箱东西也够你记这么久?”
“嗯……它们对我帮助很大,最起码在我最后‘死亡’的时候没有感受到什么痛苦?”也许这跟果戈里精湛的枪技也有关。
青木言后半句话没有说,但也足够对方明白他的意思了。
中原中也原本因那些被对方欺骗的旧仇,以及港口afia种种因对方导致的变故而腾升起的怒意,都在这一刻化为了某种不上不下的复杂情绪,总之有种没处发火的憋屈和不爽。
以至于中原中也的语气也变得有些烦躁了起来,“啊,好啊,既然这样,那就告诉我吧。”
青木言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初他也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一个热情的好人,早知道就尽量避免跟对方见面了,“好吧,答案是——可以。”
更详细一些的就有些越界了。
太宰治也明白这一点,并没有继续追问,“果然是这样呢……”
他逐渐陷入了沉思,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那样,半晌才重新抬起头看向青木言。
“好,决定了!”
太宰治忽然站起身,走到了对方身边伸出手,笑吟吟地说道:“我愿意退一步哦,青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