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向客厅里走去,王山海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的成永泽,成叔叔吗?”
这样的开头有些出乎谢旻韫的意料,她原本以为外公要跟她上思想教育课,要虚怀若谷,要戒骄戒躁……没有料到确实这样的开头,谢旻韫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成永泽,蹙了蹙眉头,然后舒展着玉兰一般的脸颊,白璧无瑕的面容顿时泛起了一丝嫣红,随后说道:“不记得了……”
王山海没有在客厅里停留,而是直接走向了客厅向着跃进湖的那四扇玻璃门,他推开玻璃门,顿时凉风就灌了进来,衣衫单薄的谢旻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五月的午后是星城最惬意的时光,没有夏日的炎热,没有冬日的湿冷,阳光正好,微风不噪,尤其是在社科院这般景色秀美的地方,绿色的树荫在轻摇中发出沙沙的声响,跃进湖闪耀着银色粼光铺就了层层叠叠视觉美感。
王山海弯腰直接坐在了外面的木质走廊上面,面对着那株月桂和波澜片片的跃进湖。
佝偻的身体和飘飞的白发成了王山海短暂的注解,这一瞬间,谢旻韫觉得永远保持着童心的外公,开始老了。
王山海轻轻的说道:“你小时候哭着喊着要嫁的成叔叔,去世了,成默就是他儿子……”
站在王山海身边的谢旻韫先是有些不满的道:“谁哭着喊着……”但话还没有说完,便转折成了有些惊讶的道:“去……世……了?”
王山海双手抚在膝盖上,平淡的说道:“英雄寂寞,天妒英才……不说这个,叫你别走也不是为了说这个的,我是想问你,刚才有领会到什么吗?”
虽然很有些意外,但是谢旻韫很快就从回忆和感慨中摆脱出来,毕竟那都是六、七岁时候的事情,关于成永泽的印象早就模糊了,唯一还记得大约就是成永泽很好看,讲的故事很有意思,同时对于成默因骄傲生起的不屑,消弭了不少。
谢旻韫站在王山海的身边有些狐疑的说道:“外公,我就说,你不会是特意找这个小子来给我上课的吧?他是不是早就准备过,所以回答的滴水不漏的?”
王山海看着远处淡淡的说道:“山近月远觉月小,便道此山大于月。若人有眼大于天,当见山高月更阔。”(注1)
谢旻韫听到王山海的语气,就知道自己错了,可她还是有些不服气的道:“真这么巧?”
王山海这次笑了,说道:“这就是概率问题……”
谢旻韫在王山海的身边坐了下来,清风撩了她如瀑的秀发,也让她原本有些焦躁的心冷静了下来,她道:“可……你刚才不是说李叔叔都喜欢他,一定要把他弄去北大读书吗?……他是(9)班的,连考北大都考不上,还要指望靠关系……这种人就算有点才学,将来的成就想必也是有限……我最讨厌他这样自命不凡的人,以为自己在用智者的思维去生活,可遇到麻烦了,还是只想着走捷径,这种人其实不过只是有点小聪明的平凡人罢了!”
王山海反问道:“成默在(9)班?”
谢旻韫道:“他自己说的。”
王山海轻笑道:“成默这样的孩子,在哪里都一样。”
谢旻韫有些不爽王山海对成默的偏爱,但她知道自己的外公一向看人奇准,皱着眉头问道:“他有什么值得您这么高看的?”
王山海道:“你知道刚才为什么成默说自己不会下围棋吗?”
谢旻韫自信的说道:“无非是真不会下或者知道下不过。”
王山海道:“他父亲棋力至少是专业八段,他父亲曾对我说,他儿子棋力不弱于他,只是可惜受限于体力,只能下快棋,要不然做个职业棋手绰绰有余……他不和你下,确实是因为刚才那盘棋已经进入了死局,十之八九已经下不过了,但是少年人谁没有胜负心?以他的棋力,应该是能之一战的!倘若是你碰到这种状况,在自己实力远胜于对手的情况下会不会想要尝试一下,毕竟对方还是有可能失误的!更何况对手还是一个花容月貌的姑娘?”
谢旻韫微微张了张嘴巴,想要质疑,但是没有开口。
王山海继续说道:“成默这点也像他父亲,从不做没有把握和没有意义的事情,长的不太像,但性格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出必求胜,但从来只是顺势而为,绝不会有胜负心。”
“当初给你起了这个名字,我就有些后悔,本意是寄望你能如同谢道韫(注2)一般成为谢家玉树,但后面又觉得,这个名字实在起的太大,于是又给你起了个小名叫小进,你天资聪颖,但是胜负心太强,人一旦有了胜负心,就容易过于执着,一旦过于执着就容易走火入魔,尤其是人生,人生并非棋局,一旦你过于在乎胜负,那你必定是输家。”
谢旻韫沉默着想起了成默那张平凡的脸。
王山海伸手抚了抚外孙女的头发微笑道:“当然如今你也未曾辜负这个名字,但是你忘记了‘旻’这个字,也是希望你胸怀广阔……教你下围棋,就是希望磨一磨你的锐气,希望你能平心静气下来,发现其中的禅意,然而我一直太